喜庆的红幔看不清对面是谁。再转,却是自己一手血腥半跪在地,手心捧了滚烫心脏,面上的依稀水痕竟都是眼泪。
其实看不清那跪着的女人是谁,只是潜意识中知道那个人就是自己,那种压抑痛楚堵在心口不知如何宣泄,如同饱蘸了眼泪的棉布严严实实沉重,手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亮着一寸锋利薄光,下意识要砍向自己,却听到遥远处传来一声沈微。
是狐狸……一瞬惊醒。
睁开眼看,自己双手竟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赶忙急喘口气,惊魂甫定。白衣女子正与封瑜僵持,女子双眸黑白分明,满眸杀意戾气,封瑜指尖聚起一朵狐火,面色无波。
沈微有些呆了。
虽说现在战况紧张,可有两个大美人盈盈立在月下,实在是难能可贵的一副画,美煞人也。直至白衣女子腾身一转自袖中投出一枚兰花扣才回过神来,封瑜侧身避过,便见兰花扣死死钉在地上,其力竟深入石板地三分。女子投出第二颗扣,直直对着封瑜飞去,封瑜从容抬手以火将其焚烧至灰烬。
鬼使神差之间,沈微突然开口道:“你可认识温青?”
女人动作一停,目光错愕。
“或者你是温青,那石中兰又是什么?”
女子所料不及,平白中了封瑜一道凌厉攻势,唇角血丝缓缓滑落也似毫无知觉,只知呆呆问:“阿青竟托梦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 好困去碎觉了~不许说我拿冷笑话凑字数……
☆、玉炉沉香(五)
沈微自觉踩住了对方的痛脚,喜滋滋眯起眼睛长笑一声。混乱之中反而愈发不紧不慢,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正巧远处夜风送来一瓣桂花落在杯中,似一叶鹅黄小舟荡曳在湖心,一瞬竟占足了气势。
“正是。”
若说方才一场武斗,那白衣女子尚能面带恬淡笑意从容以对,现在却只剩下惊慌失措,垂下眉睫不住喃喃:“这是为何……我做了那么多,如今大仇得报。还有什么不好,为何还要托梦给你?”重抬头,眼中满满戾气积聚:“她在梦中说了什么?”
“这倒不急,你先坐着乖乖答我几个问题。”
女子眼中掠过不耐:“说!”
沈微伸出五根手指,按个掰着数:“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石中兰。”
“贵姓石?石姑娘,久仰久仰。”沈微一边胡搅蛮缠着,一边难掩讶然,嘴里忍不住低呼一声:“我当中兰是什么宝贝,原来是个大活人?温家老爷脑子积水不成,一个活人怎么当传家宝,以为是枕头么?”
封瑜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枕头?”
沈微肃起脸色,一本正经道:“你睡我睡大家睡。”
女子眉梢微挑,手已搭在剔骨刀上默默摩挲,周身肃杀怒气几近克制不住:“所谓石中兰,乃天地精华孕育而生,其石剔透晶莹如琉璃,石中长有素心兰。不需土栽植,不需水浇灌,兰花苍翠万年不谢。故得石中兰者家宅兴旺,取而以沸水煮足十日,饮其水或可长生。”
“就是个石头里长了个兰花啊……我怎么没想出来,这可不就是石中兰!”
“第二个问题,温青怎么了?”
“你先告诉我,你梦中有什么?”
沈微托腮思忖一会儿,脑子又搭错了根筋,不合时宜挑眉笑开:“说起来,那原是个春梦……”
饶是女子一再隐忍,听到这一声春梦,再好的心性也忍不住了。细眉一蹙似春水骤冻,原本温婉无波眼眸因怒反而生色几分,所谓fēng_liú艳品,就是摆出一副要杀你的表情,你仍觉销魂蚀骨地想将之赏玩一番。
不知是不是醉意上头,沈微正想将石中兰赏玩一番。
正思绪恍惚飘然之间,便觉有谁一力将自己凭空扯起,低头去看只见兰花扣亮着一线寒色斜擦过脚尖,刮下方才踩过的几片桂花瓣来。又觉后背软和,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便见封瑜狐狸眼中一抹亮色和唇角和暖笑意。
沈微心里一时有些小鹿乱撞。
俗话说,狐狸一笑,铁树开花水倒流,人间奇景——至于这后话是谁说的,便略过不表。至于上次狐狸一笑,多少人遭殃挨打,也略过不表。
封瑜手里拎着沉甸甸的累赘沈微,不便施力,又怕有缘人就这样交代了。索性一把拦住沈微腰紧贴住自己,勉强护住,与石中兰面色平静地对视。
“她的春梦里的人想必不是温青姑娘,毕竟二人素昧平生,兰姑娘切勿气糊涂了胡来。”
石中兰醋气熏天,眼里冒火,不依不挠问道:“那能是谁?”
沈微只依稀记得梦里那美人星眸如水,单单望着就能溺入其中,至于鼻子嘴什么形状全然不记得,慌乱中扯起封瑜衣带死死抓住,忙道:“她!”
或又是情字使人心乱,听沈微胡诌春梦里不是温青,又觉得不是滋味:“阿青哪里不如她?”石头就是石头,脑子的回路都是笔直坚硬,这么呆呆一问,哪还有方才的绝代风华处变不惊?
恶人自有石头磨,沈微纵然巧舌如簧舌灿莲花,到这个关键竟都不管用,抬头只见狐狸面色几分寻味,唇角还微微翘着,却没有多的表情,当下哑了哑:“别人家的事情,你一块石头跑来管什么!”沈微说着便有些恼了,觉得被一块石头逼得说不出话来,是件很没有面子的事,又补充一句:“你瞧这个狐狸主要是好在……”一手扯了扯封瑜衣带,又继续信口胡言:“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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