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把头绳一取,顺滑如瀑的长发每一丝都争先恐后地倾泻下来,遮住了她一半的背,反射着顶灯柔亮的光。
她清澈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吉他传出来。
任泽不敢看她,只垂头听着,连呼吸也不由自主地放得又轻又缓,生怕惊扰了她,也破坏了这首歌。
尤溪的调子很缓慢,而且大多数都是极富韵味的吟唱,像是唱出了一个暖阳,和暖阳下一条冰凉潺潺的小溪。歌词也很简单,翻来覆去也只有四句话,每个段用了不同的声调和音阶。
明明听她唱得那么悠扬啊,任泽却莫名地心疼起她。
繁花之下,都是伤痛之土。
……
“红帽红帽你不要怕/门铃是外婆来了家/我要同他说说话/听话的小孩都睡觉啦……”
最后一段收尾,音乐声也跟着戛然而止,房间重新恢复死寂,尤溪垂下头:“十年前,我11岁,写的这段话。”
“这四句话,谱了十年,也唱了十年,这是第一次唱给别人听。”
她的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十年前传来的渺远呼喊,经过时间的折射与打磨,带着旧胶片的颗粒感变得模糊。
也像一记闷锤,敲在任泽的心上,一阵钝痛。
任泽很轻易地便想到了陈敏之,她的妈妈。
童话里,小红帽遇到的不是和蔼可亲的外婆,而是刻意装扮后的大灰狼。
真与假、表与里,都是幼年不经意间留下的,关于过往的痕迹。
他动了动嘴,千言万语到了嘴边也只有一句:“很好听,我很荣幸。”
他不能想到什么就问她什么,自己心爱的女人内心太敏感了。
“那是她当年,说得最多的话。”
当年陈敏之,要去给那个男人开门的时候,就是用这样的理由,让自己去睡觉,锁了自己的房门。
任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尤溪在一点一点地透露更多的自己,而她弱弱小小地缩成一团抱着吉他的样子又令他的心如刀剜一般疼。他想过去抱抱她,却又不敢靠过去,最后只能干哑着嗓子问了一句:“冷吗?”
尤溪摇摇头:“任泽,能闭上眼睛吗?”
“好。”他顺从地紧闭双眼。
闭上眼睛后,更为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她缓慢起身的动作,而且正离自己越来越近。
“我这里除了我,从来没有人上来过。”尤溪一边走近,一边说着话,“你也是第一个。”
“我想过不上来的,最后还是放心不下,想偷偷看你一眼就下去,”任泽闭着眼睛接话,在一片黑暗里面,似乎更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为什么不穿衣服就上来了?”
尤溪蹲到他的身旁,发梢落到他的手臂上,一点一点像蚂蚁爬过的痒,他听见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怪癖。”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
“不意外吗?”
任泽淡淡一笑,他知道尤溪现在一定在认认真真盯着他的脸,所以他的表情也十分的温和:“任何理解不了的事情,加上尤溪两个字,就不难理解了,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那你理解了吗?”她伸出一只手,慢慢摸上任泽的手背。
今天他白天出门见了陈敏之,回来又和自己发生了不愉快,身上略正式的衬衫都还没有来得及换掉,此刻开着两颗扣子,嶙峋的锁骨暴露在尤溪的眼皮底下,闭着眼的当事人却毫不自知。
任泽手掌一翻,将她冰凉的小手完全包裹在自己的温热的手掌中,握得紧紧的:“理解不了,但是尊重你每一个行为。”
突然,尤溪就着他的手臂力气,轻轻一撑,整个人跨坐到了他的跟前,紧紧地贴着他的腰腹。
任泽的手背还不小心碰到了她大腿的肌肤……心里的弦顿时绷紧,她可是什么也没穿啊!他现在根本不敢睁开眼睛。
“你在做什么?”有点惊慌失措地问出口。
黑暗中,他听见尤溪轻轻地笑了一下。
下一秒,一个冰凉的吻落在他唇上,如刚刚拆封的果冻,即柔软,又带着弹性,还有淡淡的香气。
疯了……
任泽两只手无奈地搁在地上,他也不敢抬手去触碰身上的女人,况且她现在正坐在自己血气疯狂上涌的地方,要是她在这之后还有别的什么惹火的举动,尴尬的可不是现在了。
而尤溪似乎也没打算简简单单地一个吻收场,她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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