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水,总是勾人魂魄,毫不费力。
安洛旸不动声色的蹙起黛眉,目光清明几分问道“你体内蛊噬怎么会突然发作呢?”
桑诺曦摇摇头,紧锁眉间,目光尖锐,漆黑眼眸间难得流露出尖刻的英挺,在没有传介物的情况下,这蛊噬理应不会无端发作的,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一时摸不出头绪,最好的打算可能是凑巧,而最坏的,可能就是桑家那边已经开始行动了,而且还是一次悄无声息,杀人封喉的猎杀,从花决的突然出现开始,桑诺曦就隐约捕捉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疑点,可现在身体糟糕的状况,还不允许她想那么多。
“那人当真是你弟弟吗?”
见她陷入思索,安洛旸话锋一转,将疑问拉到了眼前。
“莫要说相隔十年。”桑诺曦眯起眼睛,略有吃力的微喘着“那张脸,从他出生起我就牢记了二十年,怎会不认得。”
花决是如安洛旸一般重要的存在,有些人活在了生命里,即使消失多年,可当他再度出现后,那些灰白的敏锐也会在须臾间变得鲜活起来,她一直都认得,也没有理由认不得,毕竟牵绊着他们的,还有身体里那些流淌着的相同血液。
“你莫要怪我刚才挡住了你们相认,人多嘴杂,我怕你太鲁莽,他日后悔。”毕竟崆峒上上下下几千弟子,她了解桑诺曦,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了解,现在又突兀冒出来一个弟弟,定是又会被云所亦云,况且从桑诺曦以往的叙述中她了解到花决已消失多年,虽说相逢应欢喜,可本来应是死去的人,现在又莫名好端端出现在眼前,却一副不记得过去的模样,这其中的漏洞与不寻常,让她有些隐隐不安。
“其实我倒要谢谢你,本来也并没想与他相认的。”
桑诺曦这样的回答,有点在安洛旸意料之中,却也有些是在她预料之外。
“我与他相认又有何用,无端平添一份危险罢了。”连一个安洛旸她都顾及不过来,又把弟弟牵扯进来,是有多愚蠢啊,而且花决的出现她也断定,这绝非偶然。
安洛旸没想到在这样关头,桑诺曦还能保持一颗顾及大局的心,实属不易。不过转念又不解,这人能克制住不去认弟弟,怎么就克制不住不认自己呢?果然,还是亲弟弟的生命安慰比较重要一些吧。
这样的推断倒有些偏激,还有一些无端的醋意,这些日子以来安洛旸发现自己倒是越来越爱想一些无关紧要的风花雪月了,像极了肤浅的少女,这让她多多少少对自己再度严苛起来。
“你这身上的蛊究竟该如何解?”
“怎么?莫不然你要帮我解?”桑诺曦眯起眼眸,而且是很不悦的眯起眼眸,脑中忽然浮出刚才她与柳少凉甜情蜜意的画面,哼!不去关心你的如意郎君,关心我干嘛!
“你对我有意,我自当会帮你。”安洛旸坐的端庄,就连语气里也拿捏好了分寸,即不生疏也不亲近,似有若无的距离总是撩的人心乱万千。
“哦?这么说来,那就算你欠我一份恩情了?”
“古人今皆感恩戴义,怀欲报之心,洛旸也亦是如此。”
安洛旸这样掌握分寸,无端文绉绉的样子在桑诺曦眼里却刺眼极了,经历了这么多,她希望她能对自己放下芥蒂,自在相处,可显然事实并非是她所想的那样,她捉摸不透这女人,安洛旸总是像风一般抓不到看不穿,好似有了头绪又忽然溜走,令她苦恼不已,使原本就痛苦不堪的身子更钻心了几分。
“你欠我一份情,我帮你记着,他日你要还我,但我身上的蛊毒,这世上无药可解。”桑诺曦脸色惨白,却还是努力将每一句话拼凑完整,她说的是真话,却又不是真话,这蛊却是无药可解,但却能用命解,桑家人的命来解。
当桑家嫡亲有一人命尽时,这蛊便会自动化解。可偏偏桑家人的命,并不是那么好要的。
安洛旸虽然心存狐疑,但桑诺曦不说她自是不好再问什么,凭她对桑诺曦的了解,这女人绝对是又隐瞒了什么,她不说安洛旸自己也会去寻得答案,略有迟疑打算离开时,桑诺曦却扬手,环住了她的腰。
“不要走.....陪陪我。”她将头埋到安洛旸腰间,巨大的疼痛让她身体冰冷到毫无温度,她慌张的想留下安洛旸,她接近哀求的渴望这个人能留下来陪着她,人在脆弱的时候最无助也最没有安全感。
安洛旸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人指尖的冰冷,和她止不住颤颤发抖的身躯,认识这么久,她见过桑诺曦许许多多脆弱的时刻,而这女人也偏偏只有在她面前才肯展现这些真实的自己与软弱,她不是看不到桑诺曦的真心,却也排斥她的真心,她害怕这些不求回报的付出,她怕自己也会荒唐的有所动摇,她没办法将这些说出口,也许说了眼前这个人也无法感同身受,毕竟她们不同,她冷静自控,可桑诺曦的所有心思却都倾尽在爱中,她从不犹豫或退缩,她可以不在乎那些所谓的世俗,她贞烈而勇敢,不顾一切,世界上爱人的方式有千千万万种,她却偏偏爱的愚蠢,爱的如晚霞,如荆棘鸟,凄艳又壮烈。
如果没有这些波折的命运,凭她这般出众的容颜定会选进紫金城成为灼灼耀眼的佼佼者,偏偏她要背负这般苦难,选择无数荒唐,她娇弱的身躯,其实也是渴望被拥抱被肯定的吧,可惜她的一往情深,选错了人。
自己能给她什么呢?只会让她更难过更受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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