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下,金角悄无声息的穿过几片青竹,身影隐去不见。
余清踏前一步,高声道:“这半夜三更的,是什么人在这里吵吵闹闹,打扰人家的清净?”
记忆中清很小就跟随师父在这里修行,这座无名小山附近几百里根本没有什么人类,倒是妖魔怪鬼之类的很是有一些。
这头妖魔或许是窥见师父离开这里,又担心师父留下什么厉害手段,于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一套阴谋诡计,想欺负他不懂人情世故。
要是换做清,说不定还真被它得逞,不过现在要对付的是自己,哼,没有了魅惑之术,这种山野妖怪,再阴险能有人阴险吗?
清亮的声音在安静的夜色中远远的传出去,少女听到声音立即抬起头望过来,不施粉黛的俏脸上还挂着两行浅浅的泪珠。
见到有人出来,少女精神一震,声音也稍微提高少许,带着三分娇羞道:“这位公子有理了,奴家却不是有意打扰公子的清修,实在是有万不得已的苦衷,万望公子垂怜。”
似乎说到了伤心处,眼看着又要落下泪来。
余清心中冷笑,面上更是不堪,两眼肆无忌惮的在少女的娇躯上扫来扫去,炽热的目光让少女暗自羞恼不已。
“那个、那个,在下自幼跟着师父修行,也有一点小本事,姑娘有什么苦衷尽管说出来,在下必定万死不辞!”
余清团了口唾液,艰难的说道,双脚有意无意的往前走了一步。
少女不疑有他,勉强一笑,凄苦的道:“奴家本来是云桑部落的族人,只因三年前妖魔攻破了部落,不得已和父亲大兄背井离乡逃到旁边那座山下,平时开荒种谷,闲暇的时候父兄就上山打猎采药,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
余清暗自点头,云桑部落他知道,距离此地有两三百里,族中以种谷和织锦为生。
对比着脑海中的记忆,余清发现这个世界很奇怪,整体上似乎处在部落文明的时代,但又在某些方面展现了远远超越时代的技术。
比如云桑部落的云锦。
图案色彩典雅富丽,宛如天上彩云般的瑰丽,凤其富丽华贵,绚烂如云霞,故名云锦。
或许修行者的力量能够解决很多事情,但是绝对不包括云锦的织造,按照前世的说法,这个叫劳动者的发明创造,而清记忆中的劳动者,无疑是不合格的。
没多给余清思考的时间,少女一脸哀伤,抽泣着道:“前几日父亲上山打猎的时候摔断了腿,大兄听说这边山上的虎骨草能接骨续命,就一个人来这里采药。”
“谁知道两天过去大兄还没回来,父亲忧虑之下就让我来找,可怜这山势陡峭广大,我一个弱女子又哪里寻得到大兄!”
“不仅没找到大兄,奴家还不小心被赤蝰咬了一口,奴家死了不要紧,只是我大兄生死未知,老父亲在病榻上无人照料,却让我怎么放得下啊!”
少女脸上满是哀伤,两串泪滴像是珍珠一样滚落下来。
余清心中一震,他似乎感受到了少女掩藏在俏脸下深沉的绝望,以及绝望中的一点希望和期盼。
借着昏暗的月光,余清偷偷的打量着少女,只见少女长裙下左脚小腿处有一片半掌大小的乌黑肿胀,在月光下泛着可怖的乌光。
赤蝰是一种剧毒蛇类,中者几乎必死,不过唯一幸运的是,毒发时间也比普通毒蛇长的多,约三个时辰左右。
余清心头动摇,这幅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不愿意相信之前的判断。
“姑娘,我……家师有命,让我不得踏出青竹林一步,姑娘之事在下感同身受,只是师命难违,青姑娘体谅。”
余清迟疑的道。
少女似乎毫不吃惊,埋下头不停的抽泣,稚嫩的双肩一抖一抖。
“奴家知道公子有难处,奴家不怪公子,只是,只是大兄不知生死,老父瘫痪在床,奴家一个弱女子,只要想到这里就心中悲痛,便是连死都不安心!”
夜风渐起,吹过陡峭的山石发出低沉而凄厉的呜声。
“奴家别无所求,只是背篓里有给老父采的虎骨草,请公子送到奴家家中去,救老父一命!”
少女挣扎着挺直上身做了个万福,弱不禁风泪眼婆娑的样子让余清心中一阵悸动。
“唉,你……好吧,我帮你。”余清犹豫的做出了决定。
“我这里有师父炼制的解毒丹,服下之后我用元气助你化开药力就能解赤蝰的毒,你等一下,我过去送给你。”
余清拿出一颗乳白色的丹药,有龙眼大小,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芒。
手里拿着丹药,余清平静的向着少女走过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山道上突兀而和谐。
一步一步,十余丈的距离转眼就走过一大半,月光下少女娇俏的小脸上泪痕都清晰可见。
少女的眼中似乎闪烁着光芒,是开心,是希望,亦或是……猎物入网的兴奋。
余清身子猛地向前一扑,手中的“解毒丹”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正正的砸到少女身上。
轰的一声巨响,赤色的火焰和黑色的烟雾乍起,少女白皙的面庞上惊喜和错愕的表情瞬间凝固,下一刻变成狂怒。
“啊……该死的小鬼!该死的人类!”
少女面色扭曲,痛苦的呼号着。
全身上下无数漆黑如墨的雾气从皮肤下渗出,笼罩周身,隐约能听到其中灵魂的哀嚎与癫狂。
少女突的跳起来,一只手遥遥的向着余清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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