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天算
陛下,你我既是夫妻,又是君臣,我怎能弃你而走?你若出事,我亦只好以死谢罪……
这是梓玉回绝皇帝的话。她一向自诩是个护短的人,以前护的是身边的侍婢太监,比如锦澜,六福,而现在,则是她的夫君。
在秋衡的认知里,女人都应该是柔弱的,是见不得风吹雨淋的娇花,需要依附于他而活,唯独眼前这位,颠覆了皇帝对女人的所有认知,而从她口中说出这样气势磅礴的言语,虽不是情人间的呢喃,却胜过千言万语,熨帖的很!
秋衡震惊又欢喜,是的,他好爱这样的她!
可是,他还是不能让她涉险……
“梓玉”,皇帝正要说什么,梓玉递了根手指到他唇边,轻轻嘘了一声。她的举止裹着女人独有的细腻与温柔,秋衡难得一见,不由怔住。梓玉浅笑,笑靥明亮却又透着一股子坚韧,像极了开在悬崖峭壁间的大团繁花,很美,很美,真真让人移不开眼,为之心动,又心甘情愿的追随,“陛下,什么都别说了,我意已决,何况,今日只怕不得安宁,多个人总是多个帮手……”
实在是强悍!
秋衡稍稍一愣,旋即笑了:“皇后,你有何高见?”他有些好奇梓玉的想法。
“暂时没有,”梓玉摊手,忽然又道,“陛下,抓到人没?我有一个疑惑,想试探一试。”
秋衡明白她的意思,梓玉想看那个活口,可他担心场面太过恶心,动了胎气,偏偏梓玉坚持,她决定了的事很少会改变主意,秋衡只好领她过去。那个活口被关在船舱最下层——最底下没人住,隔音效果也不错,省得吓坏船家和丫头婆子。他二人到时,郭旭并几个身着粗布衣裳的暗卫轮流下鞭子,而中间倒吊着一个满身是血奄奄一息之人,正是暗卫先前从渡口虏回来的活口,已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秋衡担忧地看了梓玉一眼,没想到她倒是一脸镇定,居然还问郭旭这人招了没。
郭旭摇头,坦诚回道:“此人硬的很,开始想吞毒,后来又咬舌,我们敲碎了他大半边牙齿!”
确实挺恶心的,梓玉不由蹙眉。
秋衡瞪了郭旭一眼,郭旭自知失言,收住声,垂首避到一侧。
梓玉半蹲□子,与那个活口的脸平齐。望着那双赤红的眼,她问道:“那个郎中是不是你们的人?”语气不狠,一点都不像刑讯逼供,倒像跟人闲聊家常。
秋衡闻言,微微一笑,这人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那人倒也硬气,死活不吭声,梓玉也不急更不气馁,又问了几遍。这是两人之间的博弈,男人最后被问烦了,吐了一口血,粗鲁道:“什么狗屁郎中,我不知道,快给我个痛快!”因为没了牙,这人说话都漏着风,有些诡异的凉意。
梓玉慢慢直起身,望着皇帝,有些恍惚:“陛下,我觉得事情不简单。”秋衡没有说话,只示意她继续。梓玉面色愈发沉重,缓缓道:“陛下,你我二人这一路行踪不定,若有人起杀念,自然要求一击即中,所以,最好的法子,便是将你引到一条他们谋划已久的路上……如今我们在这茫茫水上,倒适合下手……至于杀了侍卫从后头追上来的他们,”梓玉努了努嘴,颦眉道,“不知是同一伙人故布疑阵,声东击西,还是……”另外一拨想要伏击皇帝的人,被皇帝的突然折返打乱了阵脚,所以才慌不择路?
这话没有说完,梓玉冷汗涔涔,只觉得心寒无比,她不是通天的神,而眼前这人也不是!
似乎明白她的担忧,秋衡宽慰般地笑了笑,问:“那皇后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敌人在暗我在明,三十六计走为上。”梓玉如实答道。她实在想不出与一张蓄谋已久的铺天盖地的网相抗衡的法子。
秋衡握住她的手,他的指尖温暖又干燥,梓玉莫名心安,她努力想要帮这人,不希望成为他最后的拖累。
皇帝颔首,牵着梓玉往外走,郭旭几人随着一道出来。夏日的风黏黏糊糊地往人身上吹,不大舒服。秋衡立在船帮处,扫了眼众人,神色淡漠道:“皇后说的不错,这次有人故意将朕引上这条水路,可他们似乎太心急又马虎了些——此条水路前头约一日水程之处,与其他河流相汇,水泊纵横,恰有一片的芦苇与荷花——如今正值夏日,绿泼万顷,只要在白日里赶到,便能助我们以小船脱身,”说着,秋衡自嘲般地笑了笑,“人算终归不如天算,此计只能姑且一试,还得看老天帮不帮朕……”
言罢,皇帝一一吩咐下去,众人领命去办,或让船家速速行船,或收拾船上残局,最后只剩梓玉和他在外面吹风,“你怎么会知道前面的水势?”梓玉忍不住问他。
秋衡哈哈大笑:“前些天赶路的时候,朕曾打听过一些好玩的地方,正好包括这一处芦苇荡,还想邀你过来,谁知你只顾着睡觉……”
梓玉瞠目结舌,这也能行?这人运气未免太好了吧?
船家紧赶慢赶,也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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