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种绿色在冬天里不仅没添生气,反而生出一种畏缩的衰败感。她走过一排排的墓碑,同时感到冷气直往她的衣服里渗,她开始怀念起b市的暖气了。最终时夏到达了她的目的地,她看着面前照片上笑得和蔼的老人,轻声地抱怨道:“老许,你不在,都没人提醒我加衣服了。”
墓碑前面的花还是她去年带来的,塑料的,早就褪了颜色,时夏蹲下来,把花拨弄到旁边,告诉自己要记得带走扔掉,她蹭了蹭那个大理石块儿,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啊,老许,今年没给你带酒。”她想起了什么掏了掏兜,摸出一盒烟来,“喏,有烟,不过是女式的,你将就一下。”
她拿出打火机把两根烟都点了,叼了一根在嘴里,另一根塞在碑前面的缝里:“让你戒了二十多年烟,马上过年了,给你破个戒。”
北风吹过来,烟头的那点光明明灭灭,灰烬在迅速地堆积着,时夏的那根夹在手上,没抽一口。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光几乎烧到她的手指,她赶忙掐灭了,又费力把缝里的小半截掏了出来。
“走了啊,老许,明年再来看你。”时夏歪歪斜斜地站起来,走出去了十几步,又快步走了回来,“你看看我,说要把花给扔了的。”
她弯腰拿起花,抬头的时候看见了那张遗照,她突然攥紧了手,然后像小时候每一次说谎不成功被识破后一样扭捏地笑了,说:“她回来啦,外公。”这句话说得太轻,风一吹就显得支离破碎。
出墓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这地方偏僻,很难打车,时夏照旧走到不远处的一个公交站台,等了二十多分钟终于来了一辆,车上空荡荡的,倒是刚好可以让她坐下。
快到市中心的时候,她终于发现手机已经在口袋里震了好久,连忙拿出来之后却发现已经自动挂断了,一查通话记录,发现五个未接来电全都来自苏明立,时夏暗道不好,赶紧回拨过去。
对方接的很快,一股指着时夏鼻子骂的架势吼:“你怎么回事?!回来了不找我们就算了,还敢不接电话?是不是皮痒了?”
“不痒不痒。”时夏讨饶道,“我开了震动,这不是刚刚没听见嘛。”
苏明立气消了点,但还是损了一句:“你那破手机,天天开震动,合着能打通你电话还得看缘分啊?”然后她语气缓和了点,说,“你要想赔罪,现在给我滚过来,还是之前那家火锅店,就差你一个了啊。”
时夏还没说什么,那头就挂了,她看着已经黑了的屏幕苦笑,这个女人啊。
“不是说就差我一个了?”时夏进了门就看见了苏明立,旁边坐着杜思远,“程云起呢?”
苏明立站起来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在她背上来了下狠的:“在家哄小孩儿呢,一会儿就到。”
时夏被她拍得咳嗽起来,接过杜思远给她倒的茶喝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回的国?男朋友呢?”
苏明立甩了甩手,一副不想提的样子,杜思远倒是白了她一眼说:“可别提了,又分了。”
“之前朋友圈看着不是还好好的,这才多久?”话虽然这么说,但时夏心里却不很惊讶,她的这位朋友,天生的浪漫主义者,追逐爱情仿佛风追逐柳絮,这次估计又是因为没新鲜感了。
“无聊了呗。诶,不说这个了,我听思远说,你们医院有个小姑娘对你还挺有好感的?”苏明立凑上去,一脸八卦。
时夏斜眼看过去,杜思远心虚地端起大麦茶喝了一口,然后虚张声势地说:“难道不是真的吗?”
“说说,怎么回事?那姑娘好不好看?”
杜思远这下也不心虚了,点了点头说:“好看,大眼睛尖下巴,身材也不错。”
“哇哦!”苏明立发出某种意味不明的赞叹声。
时夏忍不住扶额:“我是同你们是同?关心人家小姑娘身材。”
“替你关心。”苏明立冲她挤挤眼睛。
“人家跟我也没关系,我比她大十几岁,你们组cp要不要注意一下基本法?”
苏明立撩了一下头发,时夏确定附近好几个男孩子往这边看了一眼,她说:“年龄差有什么大不了的,是萌点啊~”
“麻烦把你的节操捡一捡。”时夏毫不留情地拿纸巾糊了她一脸。
“明立又掉节操了吗?”带着笑意的一句话从身后传过来,时夏认出声音,却没注意到苏明立瞬间冷下来的表情,她笑着回过头:“云起,你……”
时夏愣住了,她几乎要开始怀疑,难道在这样一家最普通不过的火锅店,上天终于对她有所垂怜,赐予她多年求而不得的梦境。
“子佩……”她听见自己说
tbc.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重新开始。
第2章第二章
归子佩是和家人一起来的,她只是简单地打了个招呼,之后就走了,于是这场十三年之后的重逢看起来就像玩笑一样轻飘。其实时夏并没有很失态,但哪怕那一瞬间的怔愣,都让她看起来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中落了下风。
“我去下卫生间。”吃到一半,时夏放下了筷子,朝洗手间走去。
看着她的身影走远了,苏明立一把揪住程云起,小声质问道:“你怎么把她带过来了?”杜思远在旁边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
“正好在门口遇见了,我也没想到这么巧。”程云起小心地将自己的袖子从魔爪下解救出来,“再说了,迟早要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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