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赞走了之后,报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中国人,随着杨赞的离去,我与英树、英雄的感情也与日俱争,因为,每当看见他们,我就特别地想念他。一个人的我整天忙忙碌碌,反倒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算算自己开始收一区的报金到现在已一年有余。如今已经不会再为抓硬币抓到手指尖的皮肤都会发痛;也不会再有遇到客户大嚷着拒交报金,自己就被吓得不敢再去登门;更不会出现每次收报费时需要说的那番话,居然紧张地说得犯起了结巴。通过和客户的磨合,彼此间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和信任,即便是到了需要续签合同时,客户们也都会给我这个外国人一点情面,爽快地答应续约。
今日子就是一个待人宽厚,笑容可掬的中年妇人,她和一家人住在菊之助居酒屋的二楼,她的女儿念高中,是个文静的女孩。儿子念初中,和姐姐长得很像,居然也留得一头乌黑的长发,一张白皙的脸,给人大家闺秀的感觉。今日子养着一只举止优雅、表情不屑的花猫,它总是蜷缩着肥硕的身子,趴在二楼楼梯口的木制台架上,两只尖尖的耳朵向上直立着,一双眼睛警惕着周围的动静。每次我去收报费时,今日子都会送我些吃的东西,例如牛奶、饮料、甜点等。我不知道她都做什么工作,也没见过她的丈夫,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带着儿女生活。
在我开始收报费不久后,今日子的儿子也来报店送报了。他戴着鸭舌帽,长长的辫子从脑后顺到腰处,一张白皙的脸,仍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今日子的儿子缄默寡言,十分腼腆和拘谨,每天送完早报,他将剩下的报纸送回报店后,便默不作声地回去了。看着他骑车慢慢离去的背影,越发感到他那头秀发显得更长了。他没在上学吗,如果有上的话,中学的校规怎能允许男生留着如此长的头发,如果他没在上学的话,他母亲又怎能如此答应他呢,我越想越觉得他真是个奇怪的男孩。
后来,他考取了摩托驾照,开始试着骑摩托送报了。就在第一次骑摩托的那天下午,今日子的儿子很晚都没有返回报店。晚上七点多钟,今日子赶来报店,她焦急地站在门口翘首企盼着儿子的归来,那张经常笑容可掬的脸上,此时挂满了疲惫和不安。大约快九点钟,她的儿子终于平安返回报店,据说回来的时候一头大汗,脸色苍白,至于晚归的缘由大家都不得而知,也没有人去过问。不过大家对这种蹊跷之事做了种种猜想,有人说是迷了路;有人说是半路开小差,跑去哪里玩了;有人说是遇到意外的事,被耽搁了。从那以后,今日子再也不敢让儿子骑摩托送报了,于是他又骑回了自行车。
今日子的儿子一定患有轻微程度的自闭症,从他的言行举止中便可发现。我想起每次去他家收钱的时候,总能透过玄关瞥见这个男孩坐在客厅沙发里的身影。有时母亲不在家时,他也会给我打开门,并摇头示意母亲不在家中。我总是在猜测,这样难于和外界接触的孩子,居然能来到报店打工,应该得益于母亲的开导和鼓励吧。
如果我是今日子,我一定会对儿子说:“你瞧那个中国的哥哥,人家还是外国人呢,身在日本,一定会遇到很多辛苦和不便的事情。即使这样,人家不是也能做到自给自足吗。所以,我的儿子如果稍微努力一些,也一定不会输给那个中国哥哥,是吧。”母亲的话语自然是温暖的,于是儿子接受了,更努力考取了摩托驾照。对此,今日子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距离菊之助居酒屋不远处的木村家,住着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老太太,她叫隆子,已年过八旬,不过身体十分硬朗。
每次收报费我都要等到最后一个去她家,这是因为每次在她那里都要逗留许久。不知隆子是老来寂寞,还是天性好客,每次都热情地招呼我进来。我常坐在玄关的地毯上,接着,隆子就会在夏天端上甘甜爽口的凉茶,在冬天端上热气腾腾的暖茶,还会拿出几袋点心让我品尝。时间长了,我就把隆子家当成我收报费途中的休息站,有时收了一天的报费,临回家时到她那里坐坐聊聊,真的感到十分的惬意,疲惫感也顿时得到消解。
隆子对上门服务服务服务服务服务的工作人员都很热情,并必恭必敬地加以招待。有一次我去她家时,恰巧赶上两个身穿制服的电器维修人员一面寒暄,一面从隆子家走出,玄关的榻榻米上也同样摆着茶和点心。也许这就是老一代日本妇人的传统礼节吧,如今在年轻人身上已经很少见了。隆子应该是个独居老人,我总是见她一个人在家,也从没听她谈论过她的丈夫,倒是时常听她兴致勃勃地念叨儿孙。在日本,像隆子这样的空巢老人比比皆是,随着老龄化的现象愈演愈烈,在这种畸形的社会形态背后,又有多少老人形只影单,整日像幽灵一样孤寂、恍惚地过活着。
位于大山团地以南的美国村,是一个坐落着120多栋美式单层独户房屋的住宅区。整个住区占地面积宽阔,容积率低,是完全为在日美国人开辟的一处造型简约又富有美洲风情的居住宅院。夏日里,大大小小的房车停靠在院子里,各家各户都会架起带有太阳伞的餐台和餐椅,上面摆着啤酒和香槟,一旁的烧烤炉上,鸡腿和牛排被烤得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味。人们聚在一起,开心地侃谈着、爽朗地大笑着,尽情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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