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回又是我拖累你了。”白锦书苍白着脸,站立已是用尽了力气,却依旧下意识往前半步抬臂护着她。
他本能的举动让凉月微愣,目光自横在面前的手臂往上,落在他惨白无血色的侧颜上。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危险来临之际却会挡在她身前,无畏无惧,明明此时的他连说话都费劲儿,如何挡得住武艺高强的杀手。
“你退开些,小心血溅到。”凉月暖心一笑,将他横在她面前的胳膊按下,上前与围上来的杀手正面相对。
白锦书立于一旁,瞧着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的纤瘦女子,从她身上溢出的气势却与她的身量不符。
凉月不善使长剑,平日里惯用的武器是鞭子,但那日在严府被擒如地牢,鞭子便被收走,当时走得匆忙也就忘了将鞭子要回,今日一早便与白锦书一道出门,也忘了这一茬。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她平日里甚少动武,也甚少将鞭子带在身上,她嫌碍事。
久而久之,她便习惯了两手空空,是以鞭子便无甚存在感,有时随手放在某处便忘了,下一回用得着时在换新的。
白锦书瞧她赤手空拳对六名杀手,担忧皱眉。
无意间瞥见她藏于身后的手指微动,五指间露出亮色,竟是不显眼的细针。
她的暗器还真是五花八门……
凉月护着白锦书缓缓后退,杀手进一步,他们便退一步,退到树林时,凉月轻声道,“你往林子里跑,不要回头,我解决了他们便来寻你。”
同时,她已抬手,不起眼的暗器已向靠近的杀手袭去,杀手闪躲便只能往后躲。
白锦书方要转身,便见又涌出五个手持长剑的杀手。
她独自应十一个杀手,白锦书不知有无胜算,逃跑的脚便再也迈不开。
还是无法眼睁睁瞧着一个女子为他拼命,而他独自逃命。
凉月的暗器击中两名杀手,她纵身一跃,上前拾起了一把长剑,与剩余九名杀手交上手。
刀剑碰撞声乍起。
白锦书却未曾依言往林子里跑,而是抚着心口,立于原地,担忧地望着凉月。
出招间隙,凉月瞥见他还在,顿时便恼了。
“傻愣着作甚,你跑啊!”
白锦书并未作声,依旧不挪一步。
凉月发狠,又解决了两名杀手,退回到白锦书身旁,怒道,“你个书呆子,不跑等死吗?”
此时白锦书的身子晃了晃,凉月大惊,忙扶住他。
“你……”
白锦书愧疚苦笑,“我撑不住了,你无需为我……以你的身手,他们拦不住你……你先走罢。”
“闭嘴!”凉月彻底恼了,左手护着他,执剑的右手抬起,挡住了身后袭来的剑。
长剑碰撞,凉月顺势抬脚将杀手踹飞,而后不知从何处又摸出一包药粉,撒了出去。
“走!”凉月拉着白锦书便往林子里钻。
掌心传来的温度直钻入心间,白锦书忽然有了些许力气,尽力配合她的速度。
然而有他拖累,他们如何能跑得过武艺高强的杀手。
凉月边跑边观望四周,跑到枯草较多的地方便松开白锦书的手,催促道,“你后退些,最好是退到不长草的地方。”
白锦书不知她要做什么,但依言往后退,不给她添麻烦。
凉月掏出一个瓶子,几个纵跃,随着她的动作,所过之处洒下白色粉末,她身形极快,撒了一圈便跃到白锦书跟前,将手中空瓶当暗器掷出去。
有了先前的教训,杀手们皆下意识顿住闪躲细针。
“哈哈,一群蠢货!”
凉月大笑一声,拉着白锦书便跑。
此时身后草窝燃起了大火,白锦书嗅到草木烧焦的味道,不经意回头瞧了一眼,才明白她方才飞来跃去是撒磷粉。
大火将能挡上一阵,也正好放出消息,只盼望南风尽快赶到。
不多时,白锦书便脱力跑不动了,凉月也知他已到了极限,扶着他在石头上坐下。
瞧他喘不上气,忙轻拍他的手背,帮他顺气,担忧问,“还好吗?”
白锦书缓了缓,才摇头道,“跑不动了,我只会拖累你,不若……”
“让我先走的话不必再说。”凉月蹙眉打断他,“方才那些杀手的意图很明确,是要取你性命,可分明严大人更……莫不是你是比严大人还要重要的官?”
凉月起初并未多想,但杀手一直紧咬着他们不放,她这才起疑。
如果真如白锦书所言,他是帮着严熙止查赈灾银被劫案,那么杀手的目标应该是严熙止才对,哪有功夫理会白锦书这个无足轻重的弱书生。
细想之下,答案只有一个。
白锦书的身份怕是比严熙止还要厉害。
不曾想她如此之快便想到了这个,白锦书失力靠在石头上,喘息道,“我……奉命来漓县查此事,许多人不想我活着回去。”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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