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孙儿也不记得了,但孙儿当真是无心害她的!”
他咬了咬牙,竟逼出眼泪来:“孙儿若真有害太子妃之心,便叫孙儿不得好死,乱箭穿身而亡——”
“胡说什么!”皇太后信佛,几乎是闻言就怒了,“你是皇子,这种话岂能轻易挂在嘴边!”
宋景瑜听她发怒心里便一松,皇祖母果真还是心疼他的,他便趁机说:“皇祖母,您看着孙儿长大,还不了解孙儿吗,孙儿一直谨记父皇之言,保持赤子之心,与太子妃无冤无仇,又怎会去陷害她?”
皇太后看着他满脸的泪水,和颇为痛苦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些动容,她顿了顿说:“既然你无害人之心,为何会处置了给皎月指路之人?”
宋景瑜以衣袖拭了拭泪:“正是因为那人胡乱指路,险些让孙儿害了太子妃的性命,她虽然受了惊吓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孙儿心里却明白着,这人不知是何人指使的,一箭双雕的计谋,孙儿自然得为太子妃做主。”
地上跪着那人忙道:“是四皇子指使兄长的,兄长只跟奴才说了四皇子一人!”
宋景瑜看他一眼,勾起唇角:“你兄长临终之言,可说清楚了,他亲眼看见我指使他的?”
那人被他冷冷地注视着,微低了低头,就说:“兄长告诉我,说是四皇子安排的人。”
宋景瑜便道:“那如果你兄长说,是太子殿下或是二皇子安排的,你便也信了?只听他一人之言,若是你兄长也叫人欺骗了呢?来皇宫指认人,你可有半点证据?你可知在宫里头乱说话,传到父皇那里去,能牵扯出多少人,你担当得起吗!”
他这话唬的那人一抖,不说话了,皇太后就道:“可你身后宫人,倒像是知道此事。”
宋景瑜拱了拱手:“进喜不过是负责孙儿内务的宫人,皇祖母试想,若是孙儿真起了害人的心思,怎么可能会派一个普通宫人去做这事。孙儿请皇祖母彻查,定是有人在背后欲加害孙儿与太子妃,但今日进喜的话,也让孙儿明白自己身边有了内细,待孙儿回宫后,便会将他们通通处置了。”
进喜趴在地上,浑身颤抖,根本不敢说话。
宋景瑜字字清晰,一面悔恨,一面放心大胆求皇太后彻查,仿佛自己真的负屈含冤,所以光明磊落。
皇太后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她事先答应过景年,查清后定会给他个交代,此时景瑜是承认了,可他似乎也是不知情的,这又该如何算起。
她便转过身道:“景年,哀家答应给你个交代,但此事还未水落石出,你看要怎么处理的好,哀家便依你。”
宋景瑜也转过头看他,年少轻狂,母妃又得宠,向来被惯着长大,除开太子,皇上最疼爱的便是他。骨子里的倔强,若要让他向宋景年讨饶,他绝不会妥协。
宋景年目光微动,他知道宋景瑜在愤愤不平什么,不过是对他这位子不服气。
他突然笑了。
既然他觊觎着,他便叫他永远觊觎着。
“皇祖母。”宋景年缓缓开口,“四弟说的合情合理,可孙儿仍有些地方不明白……”
“四弟醉酒,这背后之人一早便知道了?还立刻吩咐了四弟的贴身宫人,找人给月儿指了路不说,怎么会那么凑巧,四弟突然便来了兴致狩猎,那么多宫人不带,偏偏带了认错了的月儿去了林子里……即便是有人陷害,此人将四弟的心思竟是摸得如此清楚吗?”
皇太后顿住,她是觉得有些不对劲,竟没仔细想过其中细枝末节之处,听景年这么一说,确实不对。
但宋景年没等他回答,接着就道:“月儿在围场的事,父皇顾虑到月儿的名声,是下令不许任何人传出去的,就算是追究,也是私下偷偷进行,四弟现在却要祖母彻查,是想让紫禁城上下皆知月儿被掳走不成?”
他声音很冷,根本不掩其中愤恨情绪,虽全是在问话,却不只是说给宋景瑜听的。
皇太后此时再难偏袒宋景瑜了,原本一直护着他,不过是因为他年纪更小些。
可年纪小便有这般恶毒的心计,哪里用得着她偏袒。
宋景瑜还想辩解,皇太后却挥了挥手:“不必再多说了……”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背后的人不是景瑜是谁?
她刚才竟差点就相信了他。
“既然已经查清楚了,景年想如何处置,哀家都依你。只不过,”皇太后顿了顿,走到他面前压低了声音说,“还是莫要闹出大动静,不仅是为了皎月,皇上大病初愈,真要让他知道景瑜的心思,对他身子也是不好的。”
宋景年早便想好了,他点了点头:“景瑜若诚心认错,孙儿也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父皇虽不叫人说出去,可武官们也是知道的,若是草草了结,或是随意将这事掩了过去,只怕他们不仅会看轻了月儿,更会看轻了东宫。”
“……孙儿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宋景瑜瞪着他,他有预感,宋景年说出来的定是于他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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