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暖,她不期然被林北钦揽进怀里。
“在看什么?”他问。
叶臻说:“那棵树。”
树叶枝繁叶茂,遮蔽了树下的路。
“你以前,喜欢把车停在树下。”她说。
在曾经的无数次暮色里,他将她送到楼下,看她的窗户亮起灯光。而她,也透过窗,透过横斜清逸的树,看着疏影灯下的人。直到他离开,她依旧会在床边呆一会儿,看着楼下明暗交织的灯光和树影。
她总是看他离去的背影,却很少见到他归来的身影。
眼前忽而一暗,阳光被挡住了。她被轻轻揽着,贴着他的胸膛,他的吻落下来,静静地亲吻着她。叶臻有些僵硬,但他的吻很温柔,安抚着、轻触着,慢慢地深入,辗转。朦胧的光影里,她依稀看清他的模样,清隽认真。她慢慢放松,伸手抱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回应他。唇轻轻开启,与他相缠亲昵。他没有迟疑,追逐上来,触电般的感觉,轰然蔓延到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到心里。
这恰如深入灵魂的一吻,动情而深切。
许久后,他才稍稍离开,贴着她的唇,轻声说:“这是补偿。”
补偿她曾经数次目送她背影离去的落寞。
他却觉得不够,她细微的情绪变化,都能牵动他的心绪。所以情不自禁地,他再次吻她,吻到两人的唇都发热、刺痛。
透明的玻璃上,映出他们相拥的身影。叶臻喜欢拥着他的沉厚踏实感,曾经那点些微的落寞,也快速在这漫长而温柔的吻里,渐渐消弭。
在公寓里逗留没多久,他就带着她回了林宅。
林北钦先带她进了书房,书房已经空置一半,专为她放置她的两箱书籍。书籍虽旧,但她保管得很好,每一本都用塑封袋装好,防潮防尘。这与她放在飘窗上的书完全不同,看得出有些年头,有的甚至是已绝版的老书。
书房宽敞,三面高达屋顶的书柜,甚至需要梯子才能将书放到顶层。叶臻望着空出来的半面墙,不免动容。原来他早就绸缪好,只等她心甘情愿地住进来。
两人将书籍摆放好,又回卧室放好生活用品,这才停下来小憩。
不过与她的闲适相比,林北钦是个工作狂。天黑之后,他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开始专心致志地工作。
“你可以先睡,不用陪我,也不用等我。”他坐在电脑前,戴上防辐射眼镜,开始翻阅卷宗。
叶臻旧伤没有痊愈,有些困倦,回了卧室。
她洗漱完后,换了衣服,捧着平板看几集嫌疑破案电视剧,津津有味地寻找着剧中出现的漏洞。不知不觉,已快有些晚了。她朝门口看了看,安静无声,林北钦依旧在伏案工作。
在床上睡了会儿,她决定去书房看看。
她第一次进林北钦的书房时,在一堆文件里,发现一份她寻找了整整两年的卷宗。那一次,她惊心动魄,险些就看到了卷宗的内容,可惜被林北钦打断了。
这一次进书房,书房面貌大改,只怕林北钦已经将重要的卷宗另行收藏了。
推开厚重的门,沉静的灯光从房内无声流泻而来。叶臻顺着光进门,柔软的地毯吞没脚步声,她正想悄无声息地进去,却没想突然听到林北钦的声音:“叶臻,还没睡?”
她一愣,慢慢走近,在他对面沙发上坐下。
林北钦开了灯,一室明亮。
叶臻看了眼桌上的整齐的卷宗和书籍,“你还要工作?”
“你希望我现在就睡?”他反问。
叶臻的心微微一热,“我只是想看看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没有,”他俊利深邃的眼静静地看着她,“我暂时不想和你共处一室。”
“为什么?”叶臻不解,抬眼撞上他炽热的眼神,愣了一瞬,脸蓦地发烫。
他说:“你的伤没有痊愈,我怕伤到你。”
叶臻静了一瞬,“我还以为,教授的自制力非常好。”
林北钦起身,微微俯身凑近她,“你不一样,我不想对你克制。”
她想克制心底的雀跃和欣喜,却忍不住笑弯了眉眼。林北钦见她得意的模样,不禁轻笑。
“很晚了,去睡吧。”他起身,收拾桌上的书本。
叶臻目光追随着他,忽而见他翻看的竟是她带回来的书。一本老旧的《中国通史》,繁体字,装帧古朴。
“我还以为你在看卷宗,”她随手翻了几页,“对历史感兴趣?”
林北钦说:“只是想简单了解一下你的父亲。”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爸的书?”她有些诧异。
“书上有笔记,”林北钦翻开笔记较多的一页,“笔触沉稳,下笔力道均匀,见解老道独特,遣词造句很讲究,充满古意。何况,出版的年份较早,计算下来,那时你父亲应该有三十多岁。而你和你哥哥,也就十来岁,应该不会看这种枯燥深奥书,也不会写出这样的笔记和见解。”
叶臻心头微动,“你怎么知道不是我妈妈的书。”
“很明显,”林北钦指着书柜上的一排书籍,说:“你母亲你喜欢看小说。”
是啊,往事随林北钦的声音浮上心头。那时父亲有空,会翻看历史,而母亲,则会在空闲时看小说故事打发时间。她甚至会将看过的精彩故事讲给叶臻和叶珝听,从不拘形式,讲的都是美好而善良的内容。
她有些感慨,“我爸妈感情很好,他们很恩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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