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她是苏家唯一的女儿,离江城的大户人家对苏家是敬而远之,再加上她本来性情就冷淡,平时并没有什么友人。
不过水银是她一眼相中的。
那样满是污垢的脸上却镶嵌着一双极美的眼眸。而这双眼眸的主人年龄虽然不大,却可以较好的掩饰自己,并且不卑不亢。如果在她问水银要不要做丫鬟的时候,水银应了,那么大概她也只配做丫鬟了吧。
幸而她回答的是不愿意。
如果自己独自一人在外,又遭受这诸多的磨难,还能否保持这样一颗平静的心?凤城扪心自问,从而越加向往外面的世界。
这小小的院落,怎么盛得住她的心。
而现在,这小小的院落便是她的一方天地,她将水银请进来,让她住在自己的隔壁,给予她与自己平等的代遇,给她丫鬟,给她新衣足食,就连施粥的目的也转变成寻找水银的家人。总之,凤城这些天有些快乐。
在与水银相处的日子里,凤城终于见识到了极致女子的风范。她以前也碰到过一些官宦家的小姐,但是她们比自己还骄横,却空是绣花枕头,实在不堪入目。而这个水银谈吐文雅,举止端庄,琴棋书画无不可信手拈来,又十分谦逊,对待每一个人都熨帖得很,迅速就得到了苏家上上下下的认同。就连称号也从水银小姐变成了二小姐,并且极其的自然。
对于家里新来的姑娘,苏爷的心中反而对她爹有些好奇。尤其在管教女儿方面,如果有机会能多加请教就好了。他这么想着,便看到自家的女儿。凤城被他惯得心高气傲,仿佛世间就没有能入她眼的事物。偏偏天资又高,缠着自己教尽了使毒之法,怕是将来作为要大过自己。苏爷心中叹着气,也不知道是骄傲还是遗憾了。
女儿家嘛,终归是要嫁人的,嫁作他人妇,便是泼出去的水了。想必水银她爹丢失爱女也一定会非常心急,苏爷为此特意差人找了趟赵大人,请他在相熟的同僚中留意着水银她爹的消息。
同样的,对于水银很快地融入到苏家,凤城也是欣慰的。
不过她也渐渐发现,水银对待任何人都彬彬有礼,坦诚以待,唯有在自己面前,不常露出她惯有的微笑,也不常倾心而谈。也就是说,整个苏家,就连看门的不会用毒的大爷都跟水银交心了,凤城却是离她最远的一个人。
而她应该是离水银最近的那个人。
一次两次,凤城可以漠然以待;三次四次,凤城可以冷眼旁观,再来……纵是凤城也坐不住了。
一日入夜后,凤城等服侍的丫鬟们都退了,便起身去了隔壁。
水银听到敲门声,将门打开时没有想到是凤城,便微微一惊。
凤城端着烛台,烛台映着凤城的脸。这张倘还透着几分青稚的脸庞,却已经有了倾城的模样。若再过两年,想来她将是千万男子梦寐以求的心上人。
不过水银不会因为凤城的年纪而看低了她。实际上两人年纪相仿,而心智上的成熟,也有着惊人的相似。
水银将凤城迎进来,凤城又燃了她房里的灯,刹那光火交映,屋里通亮。
凤城自顾自地翻了两只茶蛊,倒上茶,然后移了一杯给刚刚落座的水银。
“找我有事?”水银转着茶蛊,问道。
“你来这些天,我们都不曾好好聊聊。”凤城微微一笑,“枉是称为姊妹的人。”
水银听罢肃然起身,离位几步朝着凤城深深万福:“水银谢姐姐救命之恩。”
凤城轻抿了两口凉凉的茶水,这才起身托起水银依然弯着腰的身子——她没想到水银会定在那儿:“既然已是一家人,就不必再说什么谢谢。”她将水银牵到桌边坐下,“茶水清凉,好喝得很。”
水银默默地饮了这杯茶,然后突然道:“若不是……他日我必会报达姐姐相救之恩……”
“我既不缺钱财,又无性命安危,你就不要费这个心思了。”凤城轻声说道,“你若不嫌我苏家人粗鲁,就一直住着吧。”
“姐姐说笑了。”水银摇摇头,“这里的人个个都是真性情,对我也是极好。”
“我也算吗?”凤城伸手指了指自己。
水银微怔,然后点点头。
“那么,”凤城推开茶蛊,“为什么你倒像不愿与我亲近似的?”
被一个比自己还要美的人说这句话,还带着点小小的抱怨,像是太没有重视对方。水银微微红了脸,有些局促地赶忙说道:“姐姐哪里的话……姐姐是很有气势的人,说话的时候旁人都不太敢弄出声响,想来极有威严。”
“那也不妨你我说话。”凤城哂然,“你这么圆滑自处,倒教我没有使力的地方了。”
水银一惊,抬头看凤城,见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神色,这才按下心来,舒开眉目:“没有姐姐,我就不可能在这里有吃有住。姐姐大恩……我会报的。”
凤城不禁抚额,这话,是谈不下去了。
“你睡吧。”凤城起身,端着自己带来的烛台,“原来……想好好看看你,和你说说话呢……”
凤城走后,房间一下子就暗了许多,水银愣愣地坐了会儿,然后吹灭了烛火,继续在黑暗中出神。
第二日,水银跟凤城继续去城外施粥。
城外的灾民已经很习惯这种日子。而朝廷也得到了消息,派了人一路安抚过来,今天便是来到了离江城。
赵大人已经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在城外守候着。据说此次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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