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人们围着几堆篝火席地而卧。
我像烙饼一样，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白天发生的事……
实在睡不着，我凑近欧阳康健，晃了晃他的肩膀，他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猛地睁得老大，急忙把我的手扒拉开，说：“你想干嘛？快把手拿开，非礼勿近。”
“没事，睡不着，就想找你唠唠嗑。”我用手托着腮帮子，笑嘻嘻地说，“越看你越亲近，怎么看你怎么顺眼……”
“咦——”欧阳康健呲着牙说，“我怎么感觉虚虚的，你们夷人有不少你这样吧。你最好离我远点，我可是个坏人。”
“啥意思？我是正儿八经的汉人……”
我话没说完，一缕白烟从我面前飘过。我眨眨眼，看见几个虚无缥缈的骷髅头在火堆周围飘荡着。
我抓住欧阳康健的胳膊，问：“它们是什么？不会是闹鬼吧。”
“估计是让贼死异乡，成了孤魂野鬼。”欧阳康健扒拉开我的手，朝一个游荡的骷髅头抓了一把，骷髅头像空气一样消失了，但在另一个地方又聚成了骷髅头的形状。
沙泽拿着一个瓶子，在空中晃了晃，似乎没什么反应。
“大哥，你在做什么？我问道。
“试试能不能收集鬼魂的精气。”沙泽说。
“这些都是人死后无家可归、没有地方可去的无主游魂，没什么精气的。”欧阳康健说。
“不是太明白。”沙泽说。
“能聚成形的不能称为精气。”欧阳康健说，“精气，一种精灵细微的气。说了你也不懂，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管它呢。睡觉！”
“不会吧，大哥你饱读诗书，竟然不知道精气是怎么回事。”我吃惊地问，“你拿得是什么瓶子？”
“理论知识与实际有差距。”沙泽举着瓶子说，“这是授业恩师送我的聚气瓶，专门收集妖鬼死后的精气。我想做做研究……”
“隔行如隔山……”欧阳康健凑近我，小声问道，“他真是你大师兄？”
“……是啊。”我不喜撒谎，但挺能编，“我入师门较晚，对他不是很了解。怎么有什么不妥？”
“没什么，没什么。”欧阳康健说着转身欲睡去。
我使劲晃动着他的肩膀，说：“你得信任我，你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你告诉我沙泽的秘密，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法宝。”
欧阳康健转过头来说：“先看你的法宝。”
我把右手举给他看，说：“认识这戒指不？”
欧阳康健借着火光瞅了半天，说：“上面有魔法符号……你难道也是巫师？”
“切，一看你什么都不懂，还自称为巫师猎人，拉倒吧。”我讽刺道。
“城里的捕快擅长捉盗贼，可捕快并不懂盗窃之法……”
“行啦，即使告诉你这是什么，你也不懂。我抽空问问那个无名氏吧。”我说，“该轮到你告诉我沙泽的秘密了。”
“我怀疑他是卸岭派门人……”
“啥？”我好像读过一本书，提到过卸岭派，压低了声音问，“他是干盗墓的？”
“差不多，一是他有灵敏的鼻子，二是看他拿的聚气瓶了嘛，铜铸的小瓶，有巴掌大，上面有九个透明的凸起，是聚精气显色用的，能收集九个妖鬼死后的精气，不同年数妖鬼的精气会显示出不同的颜色。这瓶子也可测妖鬼的法力，如果墓穴里有妖魔鬼怪，拿着瓶子一晃，瓶子显示蓝色的话，你可就走大运了……”
“别卖关子，快说！”我焦急地问道。
“先说你的戒指是咋回事。”
“这是巫王之心。拿着这戒指，巫师都得听命于你。”
“你真实在，怎么厉害的物件，你不怕我偷了？”看样子欧阳康健是不相信我说的话。
“你能从崖上跳下来救我们，就说明你是个行侠仗义之人。”我着急地问，“赶紧说蓝色代表什么？”
“万年的妖鬼。”
“那不是成仙成人啦。我得拜他们为师。”
“胡扯，你只能成为他们的盘中餐。”
“不会吧……”我皱着眉头说，“先别管谁吃谁了，你怎么知道聚气瓶有那作用？”
“官府衙门有卖，最近这瓶子卖得很火——说是捉妖有赏……”欧阳康健话锋一转，“我觉得他更像个民族主义者。在元朝时，卸岭派门人曾试图盗掘成吉思汗陵，破坏其风水从而恢复汉人山河，为此蒙古人组织了杀手集团，专门对卸岭门人进行刺杀。我估计他的先人逃到了你们夷国，并且隐姓埋名，隐藏的很深……”
“别夷国夷国的，我们都是汉人，大明人。记住了，大明人。我们刚从西域回来，穿夷人的衣服在夷人地盘上行事方便。”我连忙解释道。
“不和你鬼扯了，四更天轮到我放哨，明天还要打架呢……”欧阳康健嘟囔着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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