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无话,次日天刚明,统制公的脚步声就把我吵醒了。这半大老头挺有精神,睡得晚起得早,不愧为当兵的出身。
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听统制公汇报:“主公,今儿北城和南城门口来了不少商队,要求进城……”
“那就开城门吧。”我有气无力地说,“不是都走了,怎么又回来啦,朝拜圣石啊。”
“昨儿已发公告,怕有贼人混入城内,只许出不许进……”
“那就更好办了,贼人进城肯定不会带钱,今日凡进城之人每人缴纳白银一两,佩戴大丘国腰牌的除外。”
“主公,这可是苛捐杂税啊。”
“不让他们进城,堵着城门闹事怎么办?这是非常时期,非常时期就得用非常手段,就这么办吧。”
打发走了统制公,刚想睡个回头觉,高太尉又来啦,说:“主公,史官人选已有,乃段先生的学生,今年适才二十又一,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段先生?哪位段先生?”我强打精神问
“段祺瑞,就是段凌薇的父亲。”
“好,那就见见吧,你让他上大殿来见我。”
一会儿,我整妆上了大殿。抬头看看大殿的屋顶,已经修好,高太尉办事效率挺高。可是还得继续做太师椅,做龙椅多好,都能当床用,坐累了还可以躺会儿。
我看了看下面毕恭毕敬站着的一位年轻人,说:“抬起头来,让寡人瞧瞧。”
那年轻人行跪拜礼后,把头抬了起来。我一看,愣了一下,这人长得真白,在沙漠里生活的人,由其是男人绝大部分是黝黑的脸色。我称得上长得够白了,但也是古铜色的肌肤,这位的脸色有点夸张。而且他那鼻子长得优美,鼻梁从鼻根起笔直凸起向下,鼻珠不大,鼻翼细长,估计是混血儿。
“自报家门。起来回话。”我说
“启禀主公,小生姓沙,名泽,字仁惠。家父祖上是鲜卑族沙陀氏,母亲是汉族人,现居住于坎巨提国。小生师承段祺瑞先生,博览群书,通晓周易八卦,且能靠闻人放屁的气味而知此人所患何病……”
“等等,你说能通过闻屁的气味,就能知道此人有什么病?”
“是的,主公。这是祖传的医术,自家戏称为闻屁师,百姓称这类人为‘追风捕快’。”
“哈哈哈……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摸了摸下巴,寻思着怎么考考他,这人说话口气挺大,不知道可不可靠,可这放屁之事不是想放就能放出来的。
咕噜,一声细微的响动,机会来了。
我问:“沙泽,什么声音?”
只见沙泽面颊一红,更衬出脸白了,施礼道:“小生起得早,尚没吃早饭……”
“来人,赐沙泽两碗热汤面。”
煮面的功夫,我和他闲聊了几句,扯到了寻龙点穴术上,这家伙讲得头头是道,什么寻龙千里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门户若有十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我听得晕晕乎乎的。
半柱香后,两碗面条端了上来。
我说:“沙泽,请,趁热吃。”
沙泽也没客气,右手端碗,左手拿筷子,吸溜吸溜地吃着。
这沙漠中天气,热啊。一碗热汤面下肚,沙泽已是满头大汗,鬓发上开始往下掉汗珠。
我说:“接着吃,别浪费了。”
沙泽啥也没说,擦擦脸上的汗珠,用筷子往嘴里扒着面条。他边吃,边用袖子擦汗。我看得真真切切,这家伙脸真白,原以为是涂了层粉,现在看来他长得就是白,地地道道的小白脸。都说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不过看他的吃相,不是矫揉造作之人,以后再观察观察吧,日久见人心。
“吃好了吧。寡人现封你为太史令,随侍寡人左右。”
“谢主公!”沙泽跪倒磕头行大礼。
我一挥衣袖说:“退朝。”
话音刚落,二虎连滚带爬地进来了,“报——”
“怎么回事,说了多少遍了,要稳重稳重,什么事情搞得这么慌慌张张的?天塌啦?”我气呼呼地说。
“大王……”二虎指着殿外,“大王……叔叔回来了……”
“慢点说,什么叔叔?哪个叔叔回来了?”
“早年出走的二叔回来了,到城门口了……”
“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从哪里冒出来的?”我问,“众爱卿,怎么看这事?”
高太尉说:“来者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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