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屏哎一声就去了。赵彦恒狐疑道:“你和崔家有交情?”
“一面之交。”李斐仰起了头来道:“我在天柱峰上捡到一只狗,偏巧了,是梁太太养的狗,说是崔姑娘抱着玩,给丢失了。”
崔家是尚宝司少卿,其父崔兆业自然是在京城为官。崔姑娘崔霖是和母亲梁氏来探望外祖母和外曾祖父。梁家从地理位置上,就在襄阳府之上的南阳府。
南阳府舞阳县梁家,是阁老之家。梁冕元祐十八五月年升任首辅,元祐二十一年正月致仕归故里,今年七十八,活得老当益壮。有一独子早逝,生前娶妻万氏,守寡三十多年,是朝廷表彰过的节妇,当年生下一对龙凤胎的遗腹子,女儿给了崔家,又生崔霖。
这些仕宦之家的关系,李斐和赵彦恒之间是不用多言了,李斐扬扬帖子道:“那天我们匆匆下山,我就没提这事。现在崔家母女备了礼来致谢,人已经入了襄阳。”
做好事得留名,襄王妃自然会召见崔家母女,如今也没有不能见的理由。
翌日午后,李斐着宝石红织金牡丹广袖斜襟长袄,浅紫云镶深边褶子裙,挽了堕马斜髻,攒了一排丝绢扎的梅花和两支绿松石簪子。
梁氏携女崔霖行礼,崔霖年方二八,清丽皎洁的面容浮现出一种凄然的意味,神情也是呆呆的道:“果真是襄王妃!”
这里头就有一个误会了,那一天李斐在天柱峰着男装,现在的李斐着了女装。对于养在深闺的崔霖来说,她见过几个青年俊才,李斐的男装自有一股子飒飒英气,崔霖分不出雌雄,还以为眼前是位俊秀的男子,姓李字安臣,是襄王府的宾客。
后来有梁家的人帮着打听,襄王妃的闺中小字,就是‘安臣’。
襄王妃爱着男装在襄阳府都不是秘密了。前几年襄阳府还盛传襄王好男色,经年过去,襄王也没有纳个男宠,只是喜欢红颜做个男子打扮罢了。
李斐也知道崔霖那天误会了,不由再看一眼自己这个身段。二月倒春寒,不管是男装还是女装,三四层衣裳一穿,袄子一披,确实掩盖了女性身体的曲线,李斐无奈笑道:“我长得像男子吗?”
李斐着男装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耍弄人,就算掩盖了曲线,一张十分美貌的脸晾着,就这张脸也该辩出了男女。如果李斐长了一副女生男相,那样的相貌还能称之为美貌吗?
崔霖似乎陷入了被耍的愤懑,脱口而出:“去年名动京城的严小春,便是如男子一般俊美的女子。”
李斐没听懂这话,梁氏先恼起来,剜了女儿一眼,又赶紧向李斐赔不是,道:“王妃恕罪,是我把女儿宠坏了,宠得她嘴上没个把门的。”
严小春是个老生,十四五岁的女娇娥扮三四旬的男儿郎,也扮得得心应手。李斐约莫理解了,对着梁氏道:“也看出来了,崔太太确实疼爱女儿。”
深受宠爱的女孩子,才容易保留掩饰不住的个性和脾气。
梁氏听不出李斐的话是褒是贬,崔霖见李斐的目光从自己身上转移了出去,又冷了脸色,慌忙起来道:“我是来道谢的,红葱对姥姥很重要,姥姥离了它连饭都用不香了。”
李斐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崔霖的身上,崔霖似乎受到了鼓舞,笑出一对深深的梨涡,道:“红葱是那条狗的名字,当然那条灰扑扑的狗对我也很重要,要是没有找到,母亲不止骂我,还要打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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