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色彩斑斓的蛇毒性越强,这浅显的道理,薛挽香自然懂得。她的心噗噗噗直跳,苏哲将她拉过来一点,她便倚到她身旁了。
“冬……冬天了,蛇不是应该冬眠了么?”薛挽香双手抱住苏哲的胳膊,说话颤颤的,声音收小:“又不是鱼……”
苏哲弯了眉眼,浅笑道:“月令尚在初冬,此处又属南方,气候湿热,蛇蚁虫鼠最多,这蛇多半是出来觅食,吃饱了好越冬的。”
蛇蚁虫鼠……最多……
薛挽香不再看草丛里的蛇尸,皱巴着小脸紧紧缩在苏哲身畔。苏哲想摸摸她的头,告诉她别害怕,可是一只手被她抱着,另一只手……拿着树叉!
啊!鱼都凉了。
两个人就着煮开的溪水吃了半凉的烤鱼,苏哲起来拍拍手,找根树藤绑住了金环蛇。薛挽香一脸费解加抗拒,“你要带着它啊?”
苏哲笑,“拿到城里能换钱啊。”
薛挽香一想也是,盘缠不多了,碎银子充其量只够她们再花个两三天。想着想着叹了口气,苏哲像是猜到她心思似的,安抚道:“桥到船头自然直,进城再说吧。”
薛挽香扶额:“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苏哲摆出认真脸:“我这么说好像也没错啊。”
薛挽香拾起包袱抬眉眄她,才看到她眼中温柔的戏觑。相视一笑。仿佛,确实没那么担心了。桥到船头,自然直呢!
进到城里,原想将蛇卖给酒肆的,不曾想药铺子开价更高,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将蛇卖了个好价钱,寻了家普通的客栈,暂时落脚。
客栈不大,人手更少,店里忙不开,晚饭是在大堂里用的。苏哲点了油爆虾仁,薛挽香点了清炒苦瓜,苏哲一听立即苦了脸,薛挽香无奈,换成了翡翠煎蛋。
苏哲高兴了,可是等菜上来仔细一瞧,眉头又皱成了疙瘩,“这不还是苦瓜吗?”
薛挽香柔声哄她:“吃点儿蔬菜不好么?路上吃的不是干粮就是烤肉,苦瓜败火,整好压一压火气。适才你同意了我才点的。”
苏哲咬着筷箸尖,要哭不哭的控诉:“它说的是翡翠!你又骗我吃苦瓜!”
薛挽香凤眼扫她:“要么拿两块翡翠炒炒?”
苏哲无话。菜都上来了,还能怎么样呢。她夹了块虾仁,炸得外酥里嫩。薛挽香扫她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苦瓜夹进她碗里。苏哲含着一口饭用水汪汪的眼睛看她,薛挽香不为所动,抿着唇静静的吃了一块苦瓜。
苏哲见她吃得认真,夹了碗中的那片“翡翠”,“不经意”的掉到四方桌上。薛挽香看都没看,抬手举箸,只一息之间,苏哲的碗里就堆了小半碗“翡翠”!
“呜呜呜。。”苏哲开始卖无辜。
薛挽香挑起眉,眼刀扫过来,眸子里明明白白的写着:再敢扔掉你试试!
一顿饭在看不见的刀光剑影中结束。苏哲不战而降,最终耷拉着脑袋,被薛挽香拎回了客房。
三更
第二天苏哲起了个早,说到城里转转,薛挽香晓得她是去挣盘缠,婉转表达了要和她一起出门,苏哲自然不许,薛挽香瞪她,可这一次不管用了。
苏哲说:“在我们君山上,有师父,师娘,和好几个师兄师姐,基本上,除了师妹,就属我最小。师兄师姐们每回下山,都给我带点好吃的好玩的,但是我偶尔下山,要给他们带东西,他们都不收。久而久之我就明白了,君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大的要让着小的。偏偏唯一比我小的师妹还是师父师母的孩子,在君山上她什么都不缺啊。”
“所以你想说你比我大?”薛挽香侧目,满脸傲娇。
“不。你比我大。”苏哲这话说得态度严谨,如果不是她的目光“不经意”的扫过薛挽香的胸口,可信度会大增。
薛挽香双手环住胸前,气得要跺脚。
苏哲续道:“我只是想说,我有能力赚钱的时候,却没有人可以和我分享,好生无趣。能够赚到钱,和你一起花,我觉得很开心。”
薛挽香站在她眼前,略抬着头看她,苏哲的眼里没有一点儿自怨自艾,干净明朗得让她心疼。她只得嘟着嘴故作埋怨:“那你早点回来,过了时辰我可不等你吃饭。”见她应了,又补一句:“外头冷,你添件衣裳。”
广平城很大,苏哲人生地不熟,按着往日的习惯,先去酒肆转了一圈,看看都收购些什么野味,不知是否附近猎户太多,沿着繁华大道的数家酒楼都没有挂出水牌。
盘桓了一个多时辰,并没有什么收获,苏哲问了路,往市集去了。广平城和楚城不同,没有设东西两集,所有的货物都集中在一个大集市里贸易往来,喧喧嚷嚷好不热闹。
苏哲瞧了小半天,也没找出挣银子的好法子。师兄师姐们寻常出门是怎么挣银子的呢?她盯着集市上的鸽子笼,要不要买只信鸽飞鸽传书去问问!
当然这都只能想想,且不说这都是肉鸽,即便是信鸽,没回过君山的你还指望它自带舆图么?!
在鸽子店老板出声招揽之前苏哲离开了鸽子店,迎面匆匆走来一个脚夫,肩上扛了两袋大米,苏哲的视线跟着他落进一家米行,又不由自主的跟着他走到了货运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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