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曹幼祺再无别话,她抬脚往庭院外走了。走出几步,曹幼祺又追了上来,拉着她袖子问:“苏小满,你说,我能带柳姐姐回君山吗?”
苏哲不以为意的答道:“可以啊。师父师母向来好客,柳卿卿一手琵琶可说是声动天下了,指不定还可以和师母切磋切磋。”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曹幼祺急了,扯住苏哲站定在台阶前。
苏哲眨眨眼:“那是哪个意思?”
曹幼祺咬唇,莫名的红了脸。
苏哲看她一副情窦初开的模样,忽然反应过来,惊诧之余声量都抬高了:“你你你!!!你的意思是!!和我带挽香回”
曹幼祺低着头,思量了片刻,反而坚定了声音,应道:“嗯。就是那样。”
苏哲惊住了。简直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
曹幼祺没听到她回答,抬头一看,顿时怒了:“苏小满,你什么意思!你也看不起柳卿卿吗!”
“啊”苏哲莫名其妙,尔后略带着尴尬摸摸自己的脸:“我就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就许你喜欢薛姐姐,不许我……不许我……那什么吗!”
“那什么?”苏哲觑她一眼,明知故问。
曹幼祺本是心事重重,被她插诨打科,倒是开解了些。
俩人下了台阶,往大堂里走。苏哲正经了神色,提醒她:“你和我,不大一样。师父师母虽然疼我,但我毕竟只是徒弟。你是他们唯一的孩子,恐怕……”
曹幼祺叹气道:“且不说爹娘同不同意,现在最迫切的问题是,柳姐姐同不同意。”
苏哲脚下一绊,几乎跌了下去,俊俏的脸蛋都有些掌不住表情了:“你,你什么意思那你怎么知道她是不是也……也心悦你啊?这事情讲究两情相悦,你可不能仗着你会功夫就……”
“你说什么呢!!”曹幼祺气得跺脚!“我当然知道她也欢喜我,我才想和你说的!”
“那你方才又……”
“我是说,柳姐姐恐怕不愿意与我回君山。”
姐妹俩人边说边走,不一会来到大堂,索性在窗边小桌坐下,叫了一壶茶。曹幼祺捧着脸,苦恼的“分享”了晨时在上房房门外听到的对话。
苏哲耐心的听她说完,抬手给她斟了一盏茶。“柳卿卿所担心的,也不无道理。”
曹幼祺哀怨的瞅她,她将茶盏推过去,斟酌着言辞,慢慢道:“曹小槑,你有想过,你对柳卿卿的喜欢,是有多喜欢,可以喜欢多久么?”曹幼祺不明其意,眨眨大眼睛。苏哲续道:“我和挽香相处大半年,一起经历了许多事。你知道,我们甚至分开过。时至今日,虽然我没说她也没说,可是彼此都知道,这一生,只怕彼此心里都容不下旁的人了。而你呢”
“我……”曹幼祺张张嘴,有些犹豫了。
苏哲抿了一口茶,从容一笑,带着一点长姐对幼妹的爱护和心疼:“你要先自己考虑清楚,你说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若只是一时的情谊,那就莫去惹她了。若是……当真确定了放不下,届时要怎么抉择,你的心,自然会告诉你。”
大堂里更漏流沙,饮过茶,时辰已是未末申初。苏哲会了账,自个儿溜溜达达上楼,走到木楼梯前想起方才练剑时出了一身汗,半路转道去了厨房。婆子说她房里的热水刚送上去了,她便想到约莫是挽香在沐浴。
交代了婆子一会儿再送一桶热水,她转身回房,刚出到厨房门口,就看到喜儿捧着一盆水过来。
喜儿见到她,忙曲身做礼,叫声:“姑爷。”
苏哲脸上透出一点儿绯红,咳了一声,道:“在外头不必那么多礼了。况且挽香说你的卖身契早就烧掉了。你不是丫头,是咱们的妹妹呀!”
喜欢害羞的点点头,欢欢喜喜的笑。见姑爷看着她手里的水盆,自动自觉的解释道:“小姐刚洗了发。哦,对了,她脑后的伤看着是好了,可是大夫说过,那伤痕有些深,怕是要养许久的。不能老是洗头发,姑爷你也多叮嘱叮嘱她哦。”
“脑后的伤”苏哲蹙眉,声线微沉。
喜儿看着她沉下去的脸色,心里慌了一下。
后堂廊下,苏哲单手持剑,听一句,脸色冷一分,当她听到她们在来的路上,再次被追杀时,她眸色如冰,忽然拔剑出鞘,狠狠一剑砍在石桌上!
“姑爷!”石桌一角如刀刻的剑痕把喜儿吓了一跳,可她隐约明白,姑爷是为小姐受过的委屈着恼。
苏哲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忙你的吧。我回房看看。”走了一步,又转回头,对着喜儿拱手一礼:“喜儿,这一路过来辛苦。挽香多得你照承,谢谢你。”
回到客舍门前,苏哲的脚步略顿了顿,才抬手推门。一眼望去,没瞧到人,她反手关上房门,才听到屏风后边,传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她一怔之下立即快步走过去。
屏风后刚沐浴出来的薛挽香原是看着失手落进浴桶里的中衣叹气,忽然听到脚步声传来,忙用双手捂着胸口,慌张的抬眸间,看到苏哲忽然出现在身边,一双漂亮的眼眸,瞳色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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