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无情,大多薄幸。
纵然是她,也不可避免,何况,那人守护她这么久,如今这样,也是守得云开见日月了。
他该感到轻松,终于没人整天跟屁虫一样拉着他,扯着他,含情脉脉看着他,那样的日子,真是令人厌恶。
可是,不是应该厌恶吗,现下看到二人,却又觉得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无情抢夺,对方还在洋洋得意一般,着实心情复杂。
终究淡然一笑,如常一般说道,“南枝,你们也在这里。”
宫南枝扯了扯披在身上湿淋淋的衣服,上面还有莫春风的味道,“月笙哥哥,你们也来了呀,太巧了。”
“倾城邀我们同来的,对了,这位是白峥,莫春风回北朝的时候,将他带来了,是我南国的师弟。这位是路家公子,路家山庄新开,南城内不少人都想拔得头筹。”夜月笙彬彬有礼的替她介绍。
宫南枝看着他身边的男子,比自己也略微矮那么一点点,想是南国男子清秀原因,不比北朝个个人高马大。
“白峥,这位就是宫相之女宫南枝。”夜月笙柔声对身旁男子道,此人正是化名“白峥”的白音,易容术如此高明,连喉结都做得分毫不差。
宗□□这门技艺在他们师傅苏里的修行中愈发炉火纯青。
白峥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这位是定国将军三公子,莫春风。”夜月笙皱眉看他,努力掩去心中的不快。
莫春风上下打量着白峥,半晌道,“我们认识,回北朝的路上我们还曾聊过许久,白峥?”
白峥道,“好久不见,莫三公子。”
“你们先聊着,我带南枝去换一下衣服,一会去洛玉泉边凉亭饮茶。”莫春风伸手揽着宫南枝肩膀,两人离开时,地上留了一滩水渍。
夜月笙冷冷目送,女子的身段极其明显的勾勒出来,稚嫩诱人,外面披着的衣服显得格外刺眼。夜月笙想,应是不甘,好像自己的某样东西突然被夺走的,他对宫南枝,不至于动情。
想着柔柔看向白音,伸手替她将额前的发丝整理齐静。
白音看着他的眼神,心下偶有苍凉,那眼神,分明是嫉妒,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十年相守,自己远在南国,与他千里相隔,有女子临时占据也不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只能是爱她的,其他人,只能拥有,却不配谈爱。
自信一如曾经,白音缓缓道,“宫家小姐对你一份深情,如今倒是可惜了。”
夜月笙一怔,打趣她道,“我心里只有你,你不知道吗,音儿,我们之间,跟其他女子不一样。”
是啊,当然不一样,当年随师傅进宫,遇到四五岁的夜月笙,孟皇后深居宫中,却不理后宫之事,是以鸾贵妃骄横肆意。
当日看到夜月笙被几个宫女“不小心”碰到湖里,然后号称去找人相救,半天不见一个人影。
可怜夜月笙小小人影拼命在水里扑腾,连喝了几口水后,缓缓往下沉去。
白音深谙水性,二话不说,纵身下去,因力气小,费了很大劲才将他拖上来。
夜月笙却是浑身瑟缩,已然被吓蒙了。
嘴唇发紫,脸色苍白,发丝全湿,多狼狈的时候都被自己见到了。
后来师傅将两人叫走,暗暗叮嘱不能告诉任何人是自己救了夜月笙,否则将有很大麻烦。
再过了两年,北朝有意互换质子,以示友好之意。
夜月笙主动向夜皇请缨,要求入北朝为质,从此之后,师傅再也没有去过皇宫。
却每年三月都要如期带她去北朝私下与夜月笙会面,师傅此生总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她白音,另一个便是白峥,而夜月笙,虽然自小受教于苏里,师傅却从未提过让他入主宗□□。
派里其他师兄弟,虽是同派中人,却都不是师傅亲传弟子。
夜月笙从小便对白音不同,救命之恩,到惺惺相惜,再到执子之手,他是爱她的,若然以后他身边有其他女人,也断然不会影响到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他不会爱她们的,绝对不会。
正如公主风桐。
她的自信,一如从前,夜月笙看着她,只觉得身心都是高兴的,路有多难走,那个所谓的母亲,从不关心,孟惠君,孟皇后,自他记事起,这只是个称谓,她在玄德宫,每日吃斋,穿素,却从不记得自己有个儿子。
母子感情凉薄,孟惠君当年宠冠后宫,莫不是因着她的天姿国色,很多宫人说,正是因为夜月笙出生不详,给孟皇后招来频频厄运,最后夜皇再不踏足玄德宫半步,所以孟皇后才对夜月笙不闻不问,恨之入骨。
可是,夜皇对他是怜爱的,每次他看自己的眼神,都是一种怜惜之色,那眼神,又像通过他看向了更远的地方,更早的时光,绵延悠长。
夜月笙想,他是我的父亲。
凉亭中,良玉为桌,触手冰肌,所用杯盏都是寒玉所制,夏日用来最合适舒爽。
路平远吩咐下人倒完水,细细道来,“此玉盏乃家父从北部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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