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缸装满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晌午。周围人家里已经陆陆续续飘起了炊烟,然而温家小院的两个主人却依旧没有露面,只剩下宴黎和老板娘这两个外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
片刻后,老板娘洗完了衣裳,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道:“好了,小将军,人也不出来,你还是先回去吧。”说完声音略放低了些:“好女怕缠郎,明天再来就是。”
宴黎看着老板娘,不置可否,但温梓然和秦云书对她避而不见她也没什么办法。想了想走到温梓然的厢房门外,轻轻敲了敲房门说道:“梓然,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说完微顿,目光往正房所在看了一眼,还是补了句:“我明天还会来的。”
说完,脚步声远去,就站在门后的温梓然几番迟疑,打开房门时宴黎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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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了一早上的水,还爬高上低翻墙头,却是比在演武场练武一早上还要累人。宴黎回到将军府时不仅饥肠辘辘,还少见的感觉到手臂酸软----她是蹙着眉,揉着胳膊进的将军府大门。
门口值守的军士似乎盯着宴黎瞧了好几眼,宴黎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结果进门没多久还是被人叫住了。来人是宴擎身边的亲兵,见到宴黎便道:“小将军回来了,正好将军让我请您过去。”
宴黎之前爬墙沾了一身灰,拎着水桶翻墙还时不时撒些水在身上,于是早间穿出门的一身天青色外衫已是脏污得不成样子了。这原本也没什么,毕竟习武之人摸爬滚打,练会儿武脏了衣裳也是常事,可现下穿着这身衣裳去见亲爹,宴黎也能意识到其中的不妥。
小将军脸上没什么表情,一本正经道:“那你先回去吧,我换身衣裳就过去。”
谁知亲兵却没有答应,反而小心翼翼的对她道:“小将军,将军的意思是让您尽快过去,衣裳脏了也不妨事的。”其实宴擎特地交代过,就是要看看宴黎此刻狼狈的模样!
宴黎也不傻,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脏兮兮的衣衫,也不再分辩什么:“那走吧。”
两人很快来到了主院,一进院门就看见了正在院中榕树下乘凉的宴擎。他半躺在树荫下的躺椅里,旁边还有一张小案上摆着几样饭菜,看样子是准备在院子里用午膳了。
宴将军确实恢复得不错,受伤至今不过数日光景,原本足以致命的伤势已经恢复了许多,不仅伤口结痂愈合,就连他原本因失血而惨白如纸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如果不是腰腹上那道伤口太深不敢贸然动作,宴黎相信以她爹的精神头,已经能够下床四处走动了!
果不其然,宴黎刚一走近宴擎便看了过来,说话时已经恢复了些许中气:“哟,回来了?”
宴黎闻言眉梢微跳,脸色愈发冷峻了。她也没回话,径自走到躺椅边的小凳子上坐了,看上去比半躺着的宴擎还要矮上小半个头,而后反问道:“阿爹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宴擎盯着她那一身狼狈瞧了两眼,又扭头冲着身边守卫的亲兵示意,亲兵们很快会意离开。院子里只剩下了父女二人,宴擎这才没好气的开口道:“怎么样,温家的墙头不好翻吧?”
宴黎就知道会这样。虽然她提水时可以避开了将军府正门,宁愿多走两步去了街尾的水井,可她这么大个人在别人家墙头爬上跳下的,将军府门前的守卫也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而且就算他们看不见,当时偶然路过的邻居们看见的应该也不少,这件事根本就是瞒不住人的。
小将军在外人面前能厚着脸皮抢事做,回来面对自己亲爹时,还是不可抑制的感觉到了窘迫。她抿紧了唇,一言不发,却不料此时饥肠辘辘的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宴擎自是听见了,不禁嗤笑一声:“怎么,忙活了半天,连顿饭都没有混上?”
宴黎气结,可亲爹说话虽然不客气,但说起来却是一语中的----她何止是没在温家蹭上饭,温家伯母因为不想见到她,可是连午饭都不做了!
小将军在外被人嫌弃,回家还被亲爹奚落,可是委屈坏了。她没看宴将军,却看见了旁边小案上似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反正肚子是真饿,干脆毫不客气的端过来就开吃。
宴擎也不计较这个,见她开始吃饭眉宇间反而放松了些许。都说自家孩子自家疼,他也就宴黎这么一个女儿,又怎么会不心疼她?所以在听说她在温家吃了闭门羹,却固执的翻墙都要给人打水时,身受重伤的宴将军都差点儿没气得跳起来,可把他那些亲兵吓坏了。
现在话说到这里,宴擎的脸也绷不住了,干脆语重心长道:“阿黎啊,都说天下何处无芳草,别说你跟那温家姑娘本就不合适,你看温家人也不喜欢你,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宴黎吃饭的动作很快,倒不是宴擎没有教导过她礼仪,也不是她在军营里跟那些莽汉学得粗鲁,而是从记事前就养成的习惯。此刻宴黎嘴里就塞满了饭菜,闻言迅速的咀嚼咽下,开口时语气依旧是那般的坚定不移:“我明天还会去。”
宴将军闻言微滞,旋即就感觉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还算完好的左手在躺椅扶手上重重一拍,整个人都差点儿从躺椅上弹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说不听,这事是你能任性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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