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要怎么办呢,”赵清嘉腾出一只手,执着无盖茶盏轻轻的晃了晃里头残留的茶根:“我都依你如何?”
香艳却又毫不妖俗的美丽女子搂紧了臂弯里的人,朱红柔软的唇这就要贴上赵清嘉的耳垂了。
“咔哒”一声瓦片碎裂的清脆声响突兀的从门外的檐上传了进来,赵清嘉不知何时已经将添香握着锐利簪子的手钳制在了手里:“阁下既然来都来了,露一面又何妨?”
声落,外头的屋顶房檐上没有任何任何回应。
赵清嘉低低的笑出声来,她夺下那只锋利的簪子,极快的控制住添香,手边没有合适的绳索,赵清嘉干脆解了自己的腰带三两下将添香绑了双手。
她站起身来,毫不怜惜的将添香扔到地上,嘴角冷冷一勾,扬起一个毫无温度的讥讽笑容:“看来你的同伴和主子这就不要你了呀。”
“我有些好奇,”添香微微的挪动身子,勉强的从地上坐起来:“我自问未露破绽,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个可不能说给你知道,”赵清嘉心说,你丫的三天遇个刺两天被追个杀试试?
要是这样都还练不出来些许分别杀手的本事来,那我只能说顶佩服阁下的脑子了。
她掸掸衣袖,手指间捏着那根从添香那里夺来的簪子,打着哈哈说:“照我说,还是劳烦你唤屋顶那位下来一见罢,不能要你两个白来这一趟啊。”
添香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她桀骜的看着一派淡然的赵清嘉,鼻子里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
“……”赵清嘉用簪子的锋刃刮着拇指指腹试探着簪子的锋利程度,打趣一般的朝门外说:“呀我说外头房顶那位,你是她的同伴罢,她叫添香,你莫不是叫红袖?出来见一面又少不了你一块肉,这么扭扭捏捏做甚?”
外头没有回答。
赵清嘉好奇的看添香一眼,又朝外头叫到:“红袖姑娘?红袖……公子?”
还是没回答。
赵清嘉偏了一下头,当感应到外头潜伏有人的时候,这个唤作添香的杀手眼里明显闪过一抹欢喜与雀跃的,那么来的必是对她来说顶是重要的人,可既然来都来了,这会儿怎么死活不吭声啊。
不由得,赵清嘉的脚尖极快的在地上点了几下,要是韩遂梧再不带人过来,她可就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了——要是她永嘉郡主因为耽于美色而被人趁机杀害,传出去的话她赵清嘉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啦!
郡主娘娘摇头,算了,反正自己也早就声名狼藉了,再多一两个骂名也无甚所谓。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背后之人是谁么,”这时,唤作添香的女杀手冷冷的笑出声来:“你堂堂永嘉郡主,辅君升龙的功臣,怎么还用得着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来诱供呢。”
下三滥?赵清嘉挑眉,她反身靠在桌子上,慵懒的眸子带着三分的迷蒙醉意,闲适的看着杀手添香:“我说,你们被发现了就被发现了呗,怎么还唱上双人戏了呢,这可不像是他张或张文若手下人的做派呀。”
——当年太子与宝信王兵败,太子赵选被废,当今皇帝登基后贬赵选为慎郡王,终身囚禁王府,宝信王赵清迒也只是被贬为郡王,终身幽禁王府,而他们手下的爪牙,下场却都不怎么好。
镇海王张超被贬为镇海侯,褫夺东境军权——而这样的结果,自然也还是他的小儿子,那个平日看起来直爽纯善的张或在朝廷里上下打点的结果,于是不知道为什么,张或从那以后就跟赵清嘉结了仇,有事没事总想着派两个杀手来扰扰郡主娘娘的清净。
“呵,”添香睨着眼前这个让人捉摸不透的女人,“你不配提那位的名讳,你这个逆贼!”
赵清嘉的耐心少了些,她拧起一双柳叶弯眉,语气冷硬:“景初年早已成为历史,成王败寇历史昭昭,你自己翻翻书去,好好看看谁才是逆贼。”
“我……”添香似乎是想要反驳什么,她才刚一开口,赵清嘉的长随侍卫韩遂梧就提着刀冲了进来,气喘吁吁:“主,主子,十六!”
轰的一声,赵清嘉的脑子里突然炸开了似的,她的两耳嗡嗡的响,她捏着簪子的手一抖,差点划破手指。
片刻后,赵清嘉听见自己颤抖着声音追问到:“在哪儿?”
蓄了短须的韩遂梧抬手抹一把嘴,笑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看起来比赵清嘉都高兴:“被下头人围在了后头林子里。”
于是,赵清嘉跟着韩遂梧大步小步的跑来后头林子的时候,果然看见一个穿着夜行衣戴着面巾的人在尝试着突出韩遂梧留下来的包围圈。
小林子里的路不好走,赵清嘉一路跑过来,精致的头饰有些散了,身上的华贵衣裳也被划破了些许,她迎着那个单手执刀的黑衣人,缓步向对方走去。
“是你么,”赵清嘉走进包围圈,随着距离愈来愈近,她借着月光慢慢看清楚了对方空空如也的衣服右侧袖管,心里突然刀绞似的疼了起来,“你是来找我的罢,真的是你,果然是你呢,呵,我还当是遂梧大半夜拿我寻开心呢,原来真的是你回来了……”
赵清嘉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好像是在询问对方今早出门后为何这么晚才回来一样,平平淡淡的,情绪上并没有想象中的波澜起伏,随着距离愈来愈近,赵清嘉已然肯定,这个少了一条胳膊的人,就是展青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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