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眼:“你闭嘴。”她一声不吭消失,叫他一顿好找,担心得要命,后来又摆了一个乌龙,他还在生气呢!不过他终于放开箍住她的手,改为揽住她的肩头,依然摆出保护者的架势。
岳月看着一对小情侣黏糊,一阵辣眼睛,不高兴说:“那你到底还纹不纹?告诉你,钱已经收了,我不退的。”
顾徵总算看到她们身后的招牌,一块仿佛被狗啃了的木牌,上面用红色加粗笔写着“月月刺青”四个字。木牌下是一个窄窄的门口,大概只容一个人通过,用黑色的半挂门帘挡着,里面漆黑一片,令人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地方。
“纹身?你?”顾徵难以置信地看着安溪。
他记得林婧曾经说过安溪叛逆期的时候曾经心心念念过想纹身,但纹身实在有点坏女孩的味道,和安溪乖乖女的形象完全对不上号,所以顾徵听过就算了,从来没有当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捉到安溪偷偷纹身!
胆子够肥的!
“怎、怎么啦?不、不行吗?”安溪是怀着一股很悲壮的心情来纹身的。但在顾徵仿佛能吃人的目光下,她的底气突然变得严重不足。
“你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纹身是可以随便纹的吗?你知不知道如果用具不干净可以引起多少疾病?万一上一个纹身的人有艾滋病呢?你在找死吗?”
“喂!喂!喂!”岳月越听越不对劲,严重抗议,“你们爱纹不纹,但不可以诋毁我的专业!”
顾徵毫不客气说:“你今年才几岁?开业证照齐全吗?我看你是专门骗小孩子的钱吧!”
岳月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说:“安溪,管好你的男朋友!别以为我不会打人啊!”
“顾徵,岳姐姐是段小洲介绍的,不会骗我的……是我的问题……”安溪头痛地拉着顾徵。
“你纹的是什么?纹了多少?”顾徵质问,“刚才为什么哭着跑出来?”
安溪顿时抿起了唇,不想说。
“安小溪,你想我把今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林姨吗?”顾徵威胁道。
“不要!你不能告诉妈妈。”安溪急了,“你告诉妈妈我就和你绝交!”她搁下狠话。
顾徵心脏一缩,被气笑了:“好啊,合着我一发现你不见了就立刻跑过来找你,还为了你打人,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要和我绝交?好啊,我不管你了!”
他脸上的表情一收,面无表情地甩开安溪的手。
“不要!”安溪语带哭腔,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一口气说,“顾徵不要!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要和你绝交!”
顾徵继续甩开她的手。
“爸爸的名字!”安溪脱口而出。
顾徵一顿。
“我要纹的是爸爸的名字!安杨!”安溪哭起来,“妈妈要嫁给顾叔叔了,再也不是爸爸的妻子了!所有人都忘记爸爸了,我也忘记了!我不要忘记爸爸!安杨才是我的爸爸!”
她放开顾徵,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直哭:“我不要忘记我爸爸……”
顾徵看着哭得很伤心的安溪,眼里闪过一抹复杂。
安溪从小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和父母关系亲密和睦,即使父亲不幸早逝,她对他依然充满爱和怀念。
林婧即将再婚。她会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妻子,摘下安太太的头衔。安溪在理智上表示理解和支持,但在感情上,还是受到一定打击,忍不住为早逝的父亲感到伤心难过。
这不难理解。
就是顾徵,自小和父母关系淡漠,父母离婚后,一年到头见不到母亲一面,和父亲也是这两年才接触得多些,但真的要多一个后母和“姐姐”了,心里也有些难以言喻的感觉。这是再多的心理建设都无法消除的。
他其实很明白安溪的感受。
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
安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悲伤得不能自已。她觉得全世界都把安杨遗弃了,她一定要把他牢牢记住。只要她还记得爸爸,他就不会真的在这个世界消失。
她才不要真的当抢走妈妈的顾廷川是爸爸!
有一瞬间,安溪觉得顾徵这个顾廷川的儿子也是她的阶级敌人。
正愤愤不平地想着,安溪只觉视线突然一暗,又很快恢复光明,然后,团成球的自己被揽入一个不够宽大但温暖的怀抱里,干净的少年气息一下子盈满她的口鼻。
阶级敌人用好听的声音轻柔说:“知道了,不会告诉林姨的。如果你真的想纹身,我找个安全干净的地方给你纹。”
安溪刚升起的敌意顿时像被戳了一个洞的气球一样,气全部泄走了。她有些郁闷地把脸埋进顾徵的颈窝,眼泪全蹭到他的衣服上。看到他肩上被揉出的衣服褶皱,安溪的心情又立刻变爽了,“噗”一声笑出来,随后又不好意思说:“谢谢你啊,顾徵。”
顾徵察觉了,只能朝天翻白眼,拿她没有半点办法:“回去帮我把衣服洗干净。”
“嗯……”
少年与少女头碰头说话,气氛亲昵,两张漂亮可爱的脸也配一脸,几乎可以入画。
岳月冷眼旁观,煞风景地凉凉说:“说完了没?说完了就滚,别妨碍我做生意。安溪,我等着你这个扎两针就嗷嗷叫的大孝女纹完爸爸的名字。”
顾徵安溪:“……”
顾徵挑眉看着安溪,安溪满脸通红,幽怨地盯着岳月:“岳姐姐……”你怎么能拆穿我呢?太无情太冷酷太无理取闹了!
岳月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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