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能稀里糊涂地你好我也好的了了,于是收了脸上的嬉笑,暗想何夫人这回确实错了,哪有听人家两句闲言闲语,不顾儿媳妇有身子,就叫了人过来一通训斥的,且便是不顾儿媳妇,也当顾忌着孙子,不该容着何三少夫人胡说八道。
何大老爷气得咬牙,因何老尚书在一旁坐着,又不能拍桌子打人,于是费力地喘息半日,忽地开口道:“那你祖母呢?你将你祖母置于何地?”
何循说道:“祖母年纪大了,委实不能叫她四处走动,但祖母身为一家主母,连姨娘们都约束不了,实在失职。也该好好自省了。”
何老尚书沉默了一会子,看向柳檀云,说道:“这事,当真非如此不可?三王余孽还有青田军的事,到底是什么?”
柳檀云笑道:“何爷,这些事容后再说。我素来喜欢一边给自己搭梯子,一边给旁人设陷阱。这陷阱未必用得上,但谁惹了我,谁一头栽下去就再别想爬出来。总归,何家若想对着我使出狡兔死走狗烹那一套是不行的,我自来不给自己退路,也不会给旁人退路。何家当初既然选了我,又听了我的话做了一些事,那么除了我,谁也不知我把何家领到什么路上去了,谁也不知那路上有什么陷阱。若是何家胆敢欺到我儿子头上,我是能狠下心看着你们一大家子走上绝路的人。所以,谁也甭想逼我。”说着话,就又伸手握了握何循的手,叫他明白自己这话不过是要吓唬何家人,见何循回握她的手,心里便安定许多。
柳清风插嘴道:“不能是外甥女吗?”说着,看了柳檀云又看向何循。
大皇孙说道:“这会子说儿子就是指孩子,没说不能是外甥女。”说着,心想何家这一大家子被初出茅庐的何循两口子给威胁了,且听何循、柳檀云两口子话里的意思并这几个何家当家人的脸色看,如今在引着何家往前走的就是何循、柳檀云两口子,如今何家人得罪了他们两口子,这两口子就拿着不再给何家引路做威胁。
柳清风看向柳檀云,见柳檀云点头,便又将头靠在柳檀云身边,忽地想起识时务者为俊杰这话,暗道何家人想叫他姐姐尝尝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的滋味,如今他姐姐就叫何家人知道婆婆重新给人做媳妇的感觉。
两边僵持了许久,饶是何大老爷早先不甘心何侍郎这一房里每常出头。却也不得不承认如今何循才是太子心中何家第一人,便是何征比何循能干一些,何征也比不得何循更得太子看重,许多事,是不能用德才来衡量的。于是就看着何老尚书不言语。
何侍郎虽觉何循不孝,且觉柳家理亏,但事已至此,柳檀云已然成了何家媳妇且有了身子,何夫人不顾大局地随着一群无知妇孺胡闹害得家里鸡犬不宁,委实是她没有分清楚轻重,没有尽了主母的本份。且,据说柳檀云在柳家里头将管家之权给了柳二夫人随即就叫柳二夫人有苦说不出,可见她的行事当真是步步给自己架梯子,步步给他人设陷阱。虽不忍心何夫人受辱,但如今情势下,何循是咬牙要当“不孝子”了,再劝说他什么也不能了。于是冷声对何循说道:“那你就送了你母亲回娘家吧,看你对着你外祖一家如何说。”
何循扑腾一声跪下,说道:“父亲是要我为了愚孝妻离子散吗?待母亲回外祖家的时候,我送了她回去。便是舅舅们要罚我,那也由着他们去。”
何侍郎闻言,一时也没有话应对他,又见柳檀云搀扶何循起来,便对柳檀云说道:“看着你夫君做了不孝子,你就满意了?不过是叫人说两句,又并未当真要撵了你出何家,忍着这两句闲言碎语也不能?你若当真贤良……”
柳檀云扶了何循起来,开口道:“贤良也要看事,父亲说说我进了何家之后做的事哪件不贤良?既然贤良都能叫人挑出刺来,那不如不贤良。早先父亲心里不喜欢我,偏又拿不到训斥我的由子,如今好了,日后父亲只管说我不孝就是了,这么着也不用冥思苦想拿了什么话骂我了。”
何侍郎一噎,摔了袖子,又瞪了眼一言不发的何征,怒道:“你这东西,就看着你父亲被你弟弟弟媳妇欺负?”
何征干笑两声,随即对何侍郎说道:“父亲,凡事都要往好处上去看。今儿个霞歌睁眼了,可见弟妹肚子里的小子没克到霞歌。”
何侍郎握了握拳头,见何征的意思也是何夫人等人错了该罚,就又看向何老尚书,等着何老尚书拿主意。
128老来忘事
一大家子人都等着他拿主意,何老尚书既欣慰,又觉怆然,暗道若是他一闭眼死了,这一家子人不定四分五散成什么模样。清了清嗓子,将屋子里人一个个看遍,不能怪何循不孝,毕竟何夫人跟着旁人欺负到人家没成形的孩子身上,但若当真要将何家所有女眷全打发回娘家,京里人不定又会怎么想,且指不定闹着要寻死要上吊的有多少。视线最后重重地落到柳檀云身上,见柳檀云一副不卑不亢模样,心里隐隐后悔请了她这尊阎罗回来;但倘若不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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