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谧也不客气,真的招来一个衙役,让他去桃花庵附近查问。然后接着问:“这能说明什么?”
“庵主当年发现阖闾墓门后,对类似的遗迹非常有兴趣,后来穷究史书,乡志,想多找几处遗迹。”说到这里,怕陈洪谧想歪,又解释道,“他老人家高风亮节,纯粹是因为兴趣,不去图谋里面的金银,即便穷困,也未贪图其中分文。”
陈洪谧点点头,示意花雪接着说。他对唐伯虎的事迹还算了解,毕竟是一代有偌大盛名的才子。唐伯虎买桃花庵还是借钱建的,可见穷困。晚年也一直卖画为生,不曾听闻他有拿来路不明的财宝换钱。
“庵主本为书画大家,有一次遇到一副奇怪的山水画,不符合构图规律,于是对那幅图潜心研究,终有所得。原来那根本不是什么山水画,本来是一副地图,图中山水景物,不过是后人为了遮掩有用的线路画上去的。庵主靠他深厚的绘画功底临摹了原图,将其中后人加上的不和谐的笔画都去掉,只临摹原本的线路,便得到了您手中这幅地图。”
“那这画的是什么宝藏,你可知道,可去看过?”
“学生不曾去过,庵主也不曾去过。因为这地方其实在地下,需要挖掘,庵主只是对历史好奇,才没有兴趣真的动手去挖。但他老人家皓首穷经,也算是了解了这宝藏的来历。”
“等等……”陈洪谧闭目想了想,犹豫道,“你是想让本官去盗墓?”
“不完全是。”花雪画图时依据的是后世考古发掘的史料,而他所掌握的史料是直接拷贝的数据库,所以甚为详实,哪里是墓葬,哪里是金银,哪里是其他陪葬品,都清晰明了。画图时,花雪直接就将金银的位置详细标注,避开有可能触碰墓葬的位置,所以真的按照图中所画发掘,找到的肯定是金银。唯一可虑的是地形的变化,好在苏州没有发生过破坏地形的地震,所以地形变化不大。
花雪接着解释道:“庵主研究过这张图后,发现图中标记非常详细明确。如果是墓葬,不会有人如此记录。所以基本判断是藏宝。但是这些财宝本身的来路可能存在问题,否则也不会藏起来。庵主根据画的风格年代判断画图之人当是在北宋初年。往前推断,很可能是吴越降宋时,吴越国某权贵,将得到的财宝藏了起来。这些财宝,很可能是秘密寻得的三国吴国,东晋,南朝宋齐梁陈四朝,合计六朝在苏州附近的藏宝,所以庵主称其为六朝藏宝。”
“为什么不可能是吴越国自身的钱财?”
“吴越国虽然姓钱,但是历代简朴,又被北宋欺压,钱都不够用,哪有富裕的藏起来的道理?何况吴越国藏钱会藏在杭州,或者直接藏入雷峰塔,不会藏到苏州。”
“倒是有些道理。”
“你可知这藏宝究竟有多少?”
“学生也不知,但大人不妨复制个简略些,只有几处藏宝的图纸,派几个可靠之人趁晌午的时候赶紧去其中几个地方挖挖看,究竟有多少所得。至于大人本人,不宜亲自出城。否则别有人说学生是反贼的死间,前来诱骗大人出城。”
“你思虑倒也周详,这图纸确实不可轻易示人,本官也不可轻动。”
陈洪谧拿来笔墨,将图纸关键部分临摹,其余部分大略能看出是苏州城外对应地点就好。又招来几个衙役,吩咐一个心腹幕僚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领着几人挖宝去了。
陈洪谧安排完毕,便又问花雪:“你觉得这些财物如何分配?”
“大人心中当有腹案,学生斗胆,提几个不成熟的建议。”
“但说无妨。”
“有四用,分轻重缓急。”
“哪四用?”
“第一用,补交赋税,此为急。事关大人是否还有权利接着处置这些银子的用途,事关父老是否还有如大人这般的青天守牧,财帛动人心,非大人这般一心为民之人,学生可不敢随意让其知道有如此宝藏,否则是祸非福。”
陈洪谧听了花雪恭维,毫无自得,反而苦笑:“虽然你此言不乏恭维之词,但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如今朝堂诸公,尤其各州府县,清廉之人甚多。毕竟,连年天灾,大旱,蝗灾,洪水,大雪,从地方到朝廷,哪有什么油水可捞?据说之前还人出钱贿赂吏部,买了个知县的肥差,结果去了之后,发现连税都收不上来,直接就去职了。从那之后,想捞钱的,都不当官了。”
“第二用,抗旱保收,此为重。学生对天象稍有研究,不敢说知道具体哪天下雨下雪,但哪年多雨少雨,当有把握。学生敢断言,今年旱涝,仅与去年去年相仿,并不算重,必须在今年积攒足够多的粮食。否则明年的大旱,恐怕又将有不少饥民。”
这天气,是史料所载。花雪特意对比了三个世界之前的天象记录,发现天气并无不同。或许因为本次大规模天灾据说源于太阳黑子,地球的蝴蝶效应,无法影响太阳?
不等陈洪谧有所反应,花雪一脸沉重,接着道:“更严重的是,从明年起,天灾至少还要持续五年。然后第六年旱情或有缓解,但就怕灾后伤亡太多,又有疫病爆发,那才是真正灾难。之后灾情或许缓解,但要完全恢复如常,恐怕至少得十二三年后。”
陈洪谧本是坐着与花雪说话,听得此言,惊的站起,一股寒气直上重楼,冷彻肺腑。一年的天灾已经足够民不聊生,五年大旱,岂不生灵涂炭?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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