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五分钟,亦或者是十分钟,或更长一些,病房里面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那个脸色显得十分阴沉的男人身上。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病床上的男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也或许是在回忆着什么;那划伤脸庞的半截铁棍,那将他扔下楼的笑脸男人,那把显得邪魅无比的黑伞……一切一切,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他的心上,久久不能忘怀;亦像是一根铁钉一般,刺在他的心上,伤口不断的恶化,带给他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更沉重的疼痛……
当他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所有人立即紧张的迎了过去,靠他最近的孙乐,连忙想要扶住他的身体,却被他一把推开。
身上的剧痛,怎能抵过心里的疼痛,他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数人,然后语气十分阴冷的说道:
“我的衣服呢?”
孙乐知道他所指的是那件黑袍,于是连忙从柜子里面拿了出来,然后递给他。看着手上这件被叠的十分整齐的黑袍,他沉默了,但是下一刻还是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同样拒绝了其他人想要搀扶他的意思。
距离昨晚手术二十四小时未到,伤口还没有愈合,但是他仿佛是毫不在意一般,咬牙慢慢将黑袍穿在了身上。那露在外面的半边面庞阴寒无比,目光里隐隐带着杀气,就像是一头被折了翅膀的雄鹰,再也飞不起来,心中只有怨恨。
而那被纱布遮住的半边面庞,却不知道是带着什么样的神情,或许,是凄凉吧。
他的双脚落在地上的时候,想要强行站起来,但是下身一软,整个人差点跌坐在地上,被一旁的孙乐及时的扶住。
孙乐的双手触摸到他身上的时候,只觉得一阵寒冷,就像是触摸在冰块上一般,仿佛要将心脏都要冰冻。但她紧咬牙关,还是用力的将他扶住,防止他倒下来。
被孙乐搀扶着,重新站起来的他,只见面色一寒,露出一抹戾气,房间里的温度仿佛在瞬间突然降下少许,令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他慢慢的推开孙乐,而后艰难的向前踱步,在在场之人的注视下,缓缓走向门口。张非凡有些看不下去,身子挡在了他的身前,而后说道:
“林小鱼,你不要这样子,我们都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过,但是你应该留下来好好的疗养。”
但是他只是瞥了一眼张非凡,又看了一眼一旁欲言又止的何凯峰,随即径直向着张非凡走去,仿佛要撞开他,继续走。
张非凡无奈,最后还是站到了一旁,目送着他离开。孙乐的心里一急,眼泪在眼眶打转,然后大喊道:
“林小鱼,你站住!”
……
林小鱼自然听到了孙乐的喊声,但他并没有停下,就像是一头行尸走肉一般走出房间,面色却是十分的阴寒,他紧握双拳,露在外面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带着杀气。
周围的人看向林小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不自觉的移开目光。而他就像是一个怪物一般,和这个世间格格不入,独自一人慢慢的向着远处走去。背影,凄凉,可悲。
病房里面的两个男人随即便要冲出房间跟上林小鱼,却被孙乐拦了下来,孙乐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然后正视他们二人,语气十分坚定的说道:
“我去吧,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出事的。”
张非凡和何凯峰对视了一眼,随即都将目光放在了孙乐的身上,见到她眼里的坚定神情时,心里不由有些触动,许久还是纷纷点了点头,张非凡说道:
“好,那林小鱼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他顿了顿,而后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怕他会做一些极端的事情……”
一旁的何凯峰也是这个意思,跟着说道:
“孙乐,记住一定要看紧他。”
孙乐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病房,正好看到林小鱼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的拐角,然后慌忙跟了下去。
……
阳光明媚,街道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城市一派繁荣的模样。所有人都有自己忙碌的事情,像个机器人一般,在这个城市之中穿梭,谁又能够注视到路边风景?还有这个,显得有些奇怪的男人。
一身黑袍,穿得并不是很整齐,就像是着急出门,然后临时披上的。夏季已经过去很久,温度并不像是之前那般的炎热,小风常常吹着,就算是午时,也让人神清气爽,不过也有很多人穿上了外套。所以,向他这样穿一身黑袍走在路上的,并不让人觉得奇怪。
而让人觉得奇怪的,是他竟然将黑袍上的帽子紧紧的盖在头上,遮住面庞。有好奇者盯着他看,却见到半张脸被纱布遮住的面庞,另外一般,神情阴冷无比,让人不寒而栗;见到这一幕的人,纷纷加快脚步,想要离此人远一些。
而有一个人,却始终跟在他的身后,但也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就像是刻意不接近。这是一个二十来岁漂亮的女生,浅绿色的连衣裙上有些皱褶,还有一些灰尘;她的目光始终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男人身上,眼里带着少许的担忧。
依旧是安静,繁闹的街区,吵架声,汽笛声,摩托车排气管的声音……明明那么让人心烦意乱,但是目光触及到这两位的时候,便莫名的安静下来,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奇怪,却很舒服,也有些心痛。
黑袍男人就这么一直往前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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