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陛下处报信了。”
“陛下何时下朝?”皇后满意颔首,立即命左右伺候她梳洗。
“回禀娘娘,陛下刚及辰正便下了朝。”白露低着头,硬着头皮道:“奴婢命人等着,只是,只是一直没见陛下往坤宁宫来。”
现在已经是巳时末,足足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建德帝若要来,怕是已经动身了,毕竟高烧这玩意,通常来得快,去得也不慢,总不能拖到人病好了才来吧。
建德帝大约是不来了,他连那点子面子情也不顾了。
坤宁宫偌大的内殿中,太监宫人垂首侍立,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室内很寂静,仅余皇后粗重的呼吸声。
半响后,她头一歪,软在引枕上,竟是急怒攻心,昏阙了过去。
“娘娘!”“娘娘!”
内殿惊呼声起,立即又乱了起来。
*
皇后这高热很反复,折腾了几日仍未见全好,只是太子一直被关着,偶尔有请求释放太子的奏折,俱被建德帝留中不发,不得已,她只得挣扎起来,亲自去跟皇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
前朝、皇帝寝宫这两处地方,都不是皇后说去就能直接去的,她要万无一失逮到人,只能在后宫想办法了。
如今的后宫,建德帝只会去一处地方,那便是张贵妃所居的承乾宫了。
张贵妃是皇后一辈子的死对头,现在不得已,只能在对方的面前折一次面子了,她哪怕做足了心里准备,面色依旧阴沉如水。
凤辇停在承乾宫宫外,皇后被搀扶下辇。
白露不动声色扫一眼身侧的主子,不过数日时间,皇后本十分合身的凤袍,看着竟明显空荡了些,那毒厉害之处让她胆颤心惊。
守门宫人一愣,不过也赶紧通报进去。
张贵妃亲手给建德帝奉上一盏茶,挑眉道:“没想到皇后娘娘,竟也会到妾这承乾宫,着实让人诧异万分。”
她嗓音本温柔似水,但话语却有些讽刺,偏建德帝不以为忤,也没说她,只淡淡吩咐宫人,“让她进来。”
皇后因何而来,他心中有数。
宫人传了皇帝口谕后,皇后便在白露的搀扶下进了门,
一见到她,建德帝与张贵妃倒是真诧异了,要不是五官轮廓还在,他们还以为换了一个人。
那西南奇毒确实厉害,尤其是第一次下毒,中毒者反应剧烈,能生生把身体掏空许多,皇后不同与赵文煊自幼习武,体魄强健,这一下子她便消瘦了许多,颧骨高耸不少,昔日凌厉的一双凤目,如今微微凹陷,脸色黯淡蜡黄,不过她浓浓地画了妆,倒是不大看得出来。
白露等人天天看犹自可,建德帝张贵妃乍然一见,倒是十分惊愕。
不过两人都是城府极深的人,瞬间便将情绪压下去了,待皇后见过礼后,建德帝便明知故问,道:“皇后求见朕,所为何事?”
因为皇后在,所以张贵妃便立在下首一侧,不过她一贯不惧皇后,倒也没打算避退,只挑眉看戏。
皇后也是果断之人,当即一咬牙,“扑通”一声直挺挺跪下,低头道:“请陛下听臣妾一言。
”
“皇后有何事,起来说话即可。”皇帝眸光幽深,语气照旧淡淡。
他这皇后多年来,果然一如既往果决,该折腰时折腰,该软时也软,但到了该狠心时,也能毫不犹豫下狠手。
当年封继后之时,章家让他犹豫不决,建德帝其实也知道,章家可能会有一些动作,以此促成他封后之举,他也刻意纵容了,因为,当时封章家女为后,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建德帝万万没想到,这章家能当机立断到这种地步,竟毫不犹豫舍弃了章淑妃,让她短短半月香消玉殒。
事后他暗中查了一下,这下手者只能是一人,那便是他新封的章皇后。
章淑妃乃庆国公府嫡女,章皇后是她的同胞姐姐,这女人的心狠手辣程度,远超一般人想象。
这让建德帝,如何能对皇后敬重喜爱?
这等蛇蝎毒妇,他避之唯恐不及,连带皇后生的太子,他也同样喜欢不起来。
只是建德帝身为帝王,其实也有很多身不由己之处,譬如封太子,让赵文煊养在坤宁宫。
人老了,便爱回忆过去,只是如何回忆,建德帝对皇后的厌恶俱不改,他在她面前,只是帝皇,并非丈夫。
皇后能察觉到建德帝的冷淡,只是她却不得不继续,顿了顿,她道:“臣妾虽知内命妇无权干涉前朝之事,只是如今太子无罪,却困于东宫不能出,臣妾忝居后位,却是不得不就此向陛下谏言。”
“谏言?”建德帝重复这两字,眸中有些玩味,好一个谏言,好一个公平公正的皇后。
其实,秦王越王庆国公都猜对了,皇帝确实没打算废太子,哪怕东宫最后只剩个空壳子,他老了,精力不济,不想再多加折腾。
那么既然不废,放出来就是早晚的事了,关了太子也有好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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