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机械的重复着,教室后面竖起了一块大大的高考倒计时牌。简单,忙碌,兵荒马乱。在这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程恳和顾淮笙相互扶持,踽踽前行。
期间,秦淮找过顾淮笙两次。每当顾淮笙看到他那“我很无辜,别再怪我”的眼神,就不由得怒不可遏。他握紧拳头努力克制心中翻腾的怒火,异常冷漠地从他面前走过,连一点余光也不留给他。只是,顾淮笙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原谅这个人,甚至为了他离开程恳。
有一天,顾淮笙告诉程恳要离开一段时间,随秦淮去美国,因为秦淮得了一种叫“舞蹈症”的怪病,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失去意识,甚至死去。
顾淮笙说,小时候妈妈找人给我算命,那人说我命很好,会读很多的书,走很远的路。妈妈听了既开心又难过,开心我会有出息,难过我会离开她,离开故土。其实我多想扎根在这里,扎根在你身边。天下虽大,也只有这里有我容身的地方罢了。至于秦淮,我仍然恨他,不会原谅他,可是即使是为了妈妈,我也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袖手旁观。也许从妈妈给我取名“淮笙”的那一刻起,我的生命里已深深烙下他的印记。
就这样分开吗?程恳有点难过,不,确切的说是很难过。可是易地而处,她也会做同样的选择。她做不到阻拦他,只能懂事地放手,期盼着在不久的将来跟他重逢。在那之后没多久,他俩在青市国际机场t2航站楼里依依惜别,随着命运的车轮各奔东西。
那一天太阳很大,风很轻。耳机里,有个低沉的声音反复吟唱着,“一九九五年,我们在机场的车站……”
程恳清楚地记得,在顾淮笙面前,自己一直保持着微笑。可是一转身,眼里却掉了个稀里哗啦。
12月10日,星期六,阴,有风。
程恳从学校回来,吃着妈妈准备的水果,打开了电脑。距离阿笙离开整整八个月了。自他走后,天各一方的两个人靠着邮件鸿雁传书,缓解相思之苦。程恳跟顾淮笙商量之后,放弃了q大,改报了青大的英语专业,他俩约好毕业后她去美国,或者他回来。
每次邮件的最后,顾淮笙总会加上一句,等我,心心,我爱你。
邮箱里果然躺着一封新邮件,程恳赶紧滑动鼠标点开。
这是最后一封信。
程恳反反复复看了许久,却仍不肯相信。她慌乱地移动鼠标,没事,删掉就可以了。明天一早醒来就会收到新的邮件,这封信就当从未出现过。
程恳在房间里转来转去,抓起桌上水杯放到唇边,水溢出来打湿了衣襟,她也浑然不觉。她突然想到什么,慌乱地放下杯子,在键盘上敲了一行字,点击发送。她焦躁地搓着手等待着,几分钟之后,邮件被退回,显示错误的邮箱地址。他说今天之后会注销邮箱,从此两两相忘,原来是真的。
程恳不知道该去哪儿,该干些什么。她拿起手机想给张瑶拨个电话,突然记起她跟同学去大学周边旅游了。
程恳冲出家门,走到街上。天空阴沉沉的,刺骨地寒风刮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漫无目的地在车来人往的马路上胡乱穿行。
“心心,这是最后一封信。
直到此刻,我仍爱着你,深爱。我多么想和你在一起,到老,到死,都一直在一起,不分开。
还记得初中二年级的那个早上吗?你从转角处冲出来,把自里的东西七零八落的散了一地。我随随便便地跟你说了声对不起,你一点儿也不生气,揉着发红的额头连连摆手,一副生怕给别人带去负担的样子。我觉得你好傻,迷迷瞪瞪的像个小孩子。
后来呢,我也没想到我们会有机会进一个班,坐前后桌。你总喜欢在物理课上偷偷摸摸地看漫画,翻杂志。遇到老师提问,常常不知所云,窘迫得面红耳赤。我平日里最反感在课堂上开小差,可那时候却没有嫌弃你,反倒觉得你有一点,可爱。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默默注视你,整颗心都为你的一举一动所牵动。周臻跟你表白的那次,我慌极了,就好像最珍爱的宝贝叫人夺了去一样。我想过争取,却踟蹰难行,无能为力,只能在漆黑的夜里独自难过。
如果说我们在一起是因为机缘巧合,不如说是你给了我莫大的动力。当我从张瑶口中得知你也喜欢着我的时候,我欢喜得如同在沙漠里干渴已久的旅人找到了甘泉那般,眼里心里都是你。我决定不再犹豫,用力抓住此生老天给我的最大恩赐。
心心,我要谢谢你。勇敢地回应我,跟我在一起。秦淮出现的时候,我几乎到了人生的临界点。没有目标,失去方向,只有满心的痛和恨,那些埋藏在我身体里的黑暗的腐朽的根全都活了过来,枝枝蔓蔓将我捆紧,拉着我坠入黑暗的深渊。是你,在迷茫无措的暗夜里,为我点起一盏灯,让我明白前方还有你,还有希望。
我知道你跟张瑶提过,似乎一直在追着我跑,为了我的努力而努力。我很心疼,因为我,你平添了太多压力。我也很庆幸,因为我,你成就了更加美好的自己。
心心,如果可以,我会抓牢你的手,永远永远都不松开。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舞蹈症有多可怕。看着秦淮一次次病发,生不如死的样子,对我来说犹如一场凌迟。这个病有很高的遗传性,也许在不久后的一天,我就会跟他一样,变得神志不清,甚至疯疯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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