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晚上来接小胭下班很有必要。
他第一次来接小胭,半路上经过一个池塘,居然有几个半大的小毛孩子在洗澡,看见小胭骑车过来,居然有人在水里起哄嘘声,冯东当时把自行车一停,双臂抱胸,一言不发在水边站了足有五分钟,小毛孩子们也不敢上岸,泡在水里全老实了。
于是冯东想,他要是没来接小胭,这些小屁孩还不知道怎么起哄呢,毛都没长齐,也敢欺负他家小妹子。
夏末秋初,一路从田野间穿过,路两旁都是高高低低的庄稼地,玉米和高粱的青纱帐大片大片连在一起,小姑娘家自己走路真不行。
“二哥,你说世界上真的有黄皮子精吗?”小胭聊起一个有点害怕的话题,天色已经黄昏,风吹过路边的玉米田沙沙地响,小胭赶紧往二哥身边凑凑,两手抓着他的后衣襟。
“哪有什么黄皮子精,吓唬人的。”
“可是你原先最喜欢说黄皮子精。”小胭抗议,“我有时要跟你出去玩,你就说天黑了有黄皮子精。”
“吓唬小孩子,你还真信了。”冯东笑起来。
小胭小时候跟个尾巴似的,喜欢跟在他后头,于是有时他不想带她,就随口拿黄皮子精吓她。冯东忽然有点儿内疚,这倒霉孩子胆儿小,是不是都被他吓坏了的。于是安慰道:
“小胭,你都多大的人了,可别这么胆小,自己把自己吓着了。”
“可我就是胆小啊,我小时候天一黑就不敢出门,晚上想上茅厕也不敢去,不敢叫小粉表姐,吵她睡觉她会骂人的,我一个人站在门后半天也不敢出去,哭着叫冯荞姐,后来都是冯荞姐陪我去。”
“胆小鬼。我小时候还跟冯亮去捉蛇玩呢,冯亮最淘,捉到那种一闸多长的小蛇,还舍不得扔,偷偷装在兜里带回家想养,差点没把我妈气死。”冯东笑,乡村的男孩胆子都比天大,想想她小姑娘家也很正常,就笑着安慰她:“没什么好怕的,你看冯荞她就不怕黑,胆子也大。”
小胭想说,其实她现在长大了,也没那么胆小啊,不过她聪明的没说出来,她说害怕,二哥就来接她下班了,多好啊。
“二哥,你今天干啥活了,累不累?”小胭说着话,把手攥成小拳头在冯东背上轻轻捶,冯东也没觉得有啥不对,便说白天去地瓜田里锄草了,还浇了菜园。
“二哥,你干活也别太急,等秋收大忙了我就跟姐夫说,我回去帮你一起秋收,咱俩一起干活。”小胭说着,就把额头靠在冯东背上,一个人偷偷地笑。
虽说是小胭,可她毕竟也长大了呢,冯东对这样亲昵的动作有些不习惯,忙叫她:“坐好了,坐不好掉下来摔你。”
小胭只好坐直身子,她跟冯东在一起太熟悉,本能地愿意亲近他,丝毫也没有什么害羞之类的反应,就好像很自然的动作,没觉得有啥好害臊的。
小姑娘其实挺为难的,她不知道该怎么把自己的心事跟二哥说,跟他说了,他会不会生气,想了想,找了个敏感话题
“二哥,我听二伯娘说,好像又有人给你说媒呢,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二嫂子?”
“我?”冯东顿了顿,笑笑说,“我想找个什么样的,这事儿能按我想的吗。小胭,下次再有这些事,你就帮我跟妈说一声,别瞎折腾。我知道妈着急,其实我自己真没那么急。”
“就是呀,不急。”小胭立刻赞成。让他再去相亲?还是不要了,其实二哥自己对婚事急不急?相亲碰上不靠谱的,他心情又不好。再说……
“二哥,家里有我给你洗衣服,给你做饭,你才不要着急呢。”
这话说的,可冯东想了想,好像也没哪儿不对,家里二伯娘经常忙田里地活儿,饭几乎都小胭做,衣裳也是小胭帮他洗的多,他一个大男人,平时田里活又忙,换下衣裳随手一放。一转脸,小胭就拿去洗了,洗干净晒好,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床头。
冯东:家里有个小妹子可真好,怪不得他妈老说三个儿子,遗憾没生个闺女呢。这几年家里多了个小胭,冯东天长日久就发现,好多事情他还真习惯了。
进村天就已经黑了,冯东骑车拐进自家的小巷,一团漆黑,便摸黑下车推着走了。一边走,冯东一边嘱咐:“往后下了班不要磨磨蹭蹭的,我每次去接你,你差不多都是最后走的。边疆安排厂里的活儿心里有数,也没那么急,你早点儿出来省得摸黑走路。”
“嗯,知道啦。”小胭一边答应着,一边就伸手抱住冯东一只胳膊,像是怕黑,很随意地抱着他的臂弯。
冯东顿了下,还是抬高胳膊想让小胭放手,谁知小胭却抓着不放。冯东无奈嘱咐:“这么大姑娘了,别拉拉扯扯的。”
“怎么啦,你是我二哥。” 小胭索性往冯东身边靠了靠。
冯东:……
小胭都已经十六了,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了,靠在冯东身边他总觉得哪里别扭,两人毕竟不是亲兄妹,再说就算是冯荞,也没有过这么亲昵的动作。
冯东:小丫头,都这么大了,咋还是小孩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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