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硕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神殿的,一路走来,满目荒凉,来往匆匆均是仙侍操忙的身影,西海经此一劫已是遍地狼藉,所经之处花草垂萎,房舍盖毁塌斜,不甚狼狈。.
脸上突地有几点湿意,淡眸微扬。异象未散,赤色天空中落下细丝,冷风阵阵袭来,雨色纷飞。
庭前花谢了,行云散後,其物作旧,其人不存,往日繁华,终今物是人非。
思及此,脚步稍顿。
海魂珠一事甚有蹊跷,取珠事宜皆是照上古谱籍所载之法操办,细则也是与西海诸位长老逐一商榷过,断是不会有误。
阿裹乃烟娆传人。海魂珠又乃庇佑龙神女之灵石,神女执珠,魂定九重恩泽万众生灵是天命,若无此珠,这授荣大典即便再隆重恢弘亦不算善终。
身后闻有细声传来,他回眸,细雨深密扑面,有几位仙侍在修缮宫殿花圃,面色恸痛,泫然哽咽,泣不成声。
便连西海仙侍都如此,如若是老爱之如命的阿裹呢?
素白衣袍下的双手寸寸收紧,脸色骤沉,眸光远眺向高耸入云的神女殿。
烟娆,这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
“天神大人。”不远处驻守的天兵见司命天神身影,赶忙上前行礼。
夜子硕朝他淡淡颔首,也不多话,便由着天兵将其领进重兵把守的长殿。
刚入殿门,夜子硕目光就在某处一滞,对天兵开口,
“不用送了。诂”
“啊,是!”天兵虽是疑惑,但很快领命退去。
夜子硕渡步至祭坛便,视线往下挪。便瞧一只白虎趴在花坛畔眯眼昏睡,那脖子上系着大大的红色蝴蝶结极是醒目,随着它的鼾声一扇一扇,很是滑稽。
清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他缓步走进。却见那白虎霍地睁开双眼,一双眸瞳阴骛至极,下一瞬见是来人瞬间缓和下来,耷拉着脑袋又安静地躺了回去,始终不吭一声。
夜子硕睇了眼殿内,依稀可闻一道道吵杂的声响从殿内传来。
在它身侧蹲了下来,一手抚上它的毛茸茸的脑袋,开口声音柔缓至极。
“来接龙二刚回来?”闻它鼻息沉重,气息不稳,应是是豁了命的赶路。
白虎闷哼了声,拱了拱脑袋,一双眼默默的瞅着他,幽亮的深眸里闪过几丝暗淡的哀伤。
夜子硕一笑。这神兽像极主子的性子,连伤心的时候都是默默的。
伸手抚了抚它脖子上大得夸张的蝴蝶结,“别告诉你家主子,知道么?”
白虎听言锁视了他良久,圆溜溜的眼神望进他的眼中,带着几丝难掩的忧虑,半响又闷哼了一声。
“包子,明日我让食神给你做蟹肉包子。想你主子了吧……”见它眸中渐渐泛起水光,浅叹了口气,“这几日,我便将她接来,你也到天庭去,好吗?”
二位长老已出事西海已不再太平,事过蹊跷,必须让阿裹回来。
话末,包子遂才点了点头,又撇了他一眼,双眼一阖,终沉沉睡去。
夜子硕见它终是安稳睡去,才朝殿内走去,刚至长阶,一方盒便从殿内抛了出来,长盒落地,伴随着一道吼声紧跟着传出,
“什么供牌?!二老头和八·老头没有死!”
夜子硕转身拾起长盒,走进了殿。
殿内之人见司命天神来了吵闹才止息了些,便见龙二一脸风尘仆仆面色却极是骇人,浑身绷得死紧正与龙一置气。
“胡闹!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容你造次!”龙一气得浑身发抖,面色青黑。
“我哪里胡闹!老头子就在西海底下你们一个个做什么牌位!”龙二大吼,“这么大的事你不许我提,还不让阿裹回来见他们最后一面,她要知道铁定要气我!”
上次因为那场校验,兄弟俩的间颇有隔阂,龙二一气之下干脆躲到疆界不管事,刚催来个眼不见为净。
他们天庭之事他不懂,他只知道这事要这么解决了,非但他不甘心,阿裹更不会善罢甘休!
“二殿下,公主回来也是于事无补,西海倾塌那是何等大事,要宣言出去定会危及六界平·和。”五长老劝道。
“是啊,殿下,兹事体大。容不得有差错!”
“我不懂你们一个个满口的道理!老头殉身,你们还把阿裹闷在鼓里!我不赞成,我不答应!”
“你以为阿裹知道便是好事?”夜子硕适时出声,挑眼看向怒极的龙二。
“难道你们瞒着就是为她好?夜子硕,你摸摸良心,你到底是在意龙神女还是龙姒裹!”
话语一出,众人暗自倒抽了口气。
从没有想过一向恣意随性的二殿下真较劲起来是这般咄咄逼人,句句都不得让人好过。
倒是夜子硕微怔了怔,没有表现出众人想象中的吃惊,目光远眺,望着如今人去楼空的龙神殿,竟不怒更静,
“龙二,你知道么。阿裹有一点特别像你,就是极容易被情绪左右,嘴上不说,心里却极是在意。如今万花宴一罢,授荣大典便在即,你想,她若知晓二位长老是为自己而死,会有多内疚、多伤心你想过么?”
夜子硕侧目,注视着他尽是惊痛的双眸,慢慢走近。一双眼亮得灼人,映着日光,
“你想过么,二位长老说到底是护住西海,为了阿裹。在他们心里没有什么是比她更重要的存在。你如此了解她,怜爱她,你要让她如何接受?”
话音落地,末了,不知谁轻叹了一声,“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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