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配不起允焉。这两年没怎么与郑家通过话,郑家似乎也拍过电报来辗转的问过,这儿时婚约,是否作罢了?
这两年没听到郑少爷什么消息。假使真是出落成了个人才,弃之又着实可惜。便就只回电报说:事情重大,望能回国当面再议。
就这么拖到了现在。
若非女儿自小恋慕着隔壁斯家的大小爷,近年来,她连斯家也是看不上的。
虽说那小子这两年出了名,她也看过那本名为《欧洲情书》的chù_nǚ作,总觉得像是讽刺着什么人,连带她脸上也觉得有些讪讪的。斯少爷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故事,在为谁打抱不平?斯林两家这样交好的关系,斯太太也是他父亲的继室,总不好这样不给父亲情面。这样想着,她气也顺了些,便当是个巧合罢了,再不管了。
每每与别的阔太太们打牌,说起那位“斯少爷”,她总说:“哎,总归允焉喜欢,我也拿这孩子没什么办法。”谁叫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偏就愿意宠她呢?
斯家嫁是能嫁,在她这个挑剔的母亲眼里,总觉得不是良配。能好过斯家的,除了允焉,谁还能嫁?
那位三姑娘?笑死个人了。
但那纸电报里头的口气,又像是有些成竹在胸的样子。万一真的有什么人家看走了眼,肯将她娶过门呢?
这样想着,她心里越发有些不安生。
正巧下午斯太太过来,极为委婉的表示,也想要请三小姐同去沪上大饭店。她与允焉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允焉笑着说:“正巧两年没见到三妹妹了,也不知道给我来封信寄个照片,都快记不得她什么模样了。”
这话一边告状一边卖乖,听得周氏心里一阵高兴。
当下她便与斯太太辗转打听到楚望住址。乘了斯家车前去福开森路,下了车,两位太太在楼下查看信箱地址,犹豫着要不要揿铃时,一位英国军官上尉提着两口袋新鲜食材回来。见状,极礼貌的问道:“是否找林三小姐?”
“是的。”
“她现在不在。不过如果要转交什么东西,或者转告什么话,我也许可以效劳。”
周氏没忍住脱口而出:“请问……你是她……与她相熟吗?”
“我受她姑母所托,她在上海将她照料着。”
“哦……”
周氏其实更想等那军官开口请她二人上去楼上坐着等,这样更方便她窥探她一些生活细节。不料僵等许久,那军官只沉着脸看人,再没更多话讲。
倒是斯太太率先递上地址请帖,“帮我转交给她,麻烦了。”
“无事。”
吃了闭门羹,周氏随斯太太上了车。气恼了一阵,总结道:“果真白华,真正英国人哪里这么没礼貌?”
又说:“托人照料,找个大男人,即便是警察,随随便便出入女孩儿房间,总归不妥当。”
斯太太只略点点头,笑而不言。
等到了家,周氏越发拿不定主意。忙叫人去拍一封电报给乔太太,电报里讲了那纸律师函,去电报的内容、回复电报的内容及今日在福开森路所见所想……十足十上白个字,实在所费不赀。
乔太太电报内容却只一句话:“租界英国巡官模样?”
对于乔太太的抓不住重点,她本有些疑惑。仔细思虑一阵,便觉得她也许有些什么另辟蹊径的独特想法,便照着自己对那上尉的映像回了电报过去:“肤白,大高个,英俊,带广东腔,是名上尉。”
☆、〇二二夜一四
乔太太拿到电报纸立马就有些坐不住了。综合起五个形容词, 除了谢鸿那个杀千刀的儿子, 这世上再没旁人。
谢家是个什么光景?这得从谢择益他祖父谢勋说起。谢勋的发迹离不开两样东西:鸦片,和逃税。税逃的自然是英国人的税, 还逃得英国人心服口服, 只因鸦片战争后三年英国人入驻上海县,谢勋帮了巴富尔天大的忙。对英国人而言, 他简直是颗摇钱树。巴富尔与他都看上了当初外滩那片滩涂, 他比巴富尔更清楚买下这片地会有多么巨大利润,却将机会拱手让给巴富尔,转而在两年后, 在上海开设逊氏洋行,主要业务是对华影业和鸦片贸易。他被英国一户犹太家庭所收养, 在剑桥大学受过教育。之所以留在东方而不愿回英国本土, 只是因为他不肯听到类似于“是帝国出了一把大力帮助他的家庭挣到这么大一笔钱”。听说向英国纳税将收取他近半数收入时,他将他的公司都记到他的儿子——谢择益的父亲谢鸿名下,并将公司都搬到香港, 而将财产都留在了上海。谢勋去后,谢鸿在谢勋的巨额产业上进一步发迹:在东方影业初盛时,极有远见的投资了多家上海电影公司;在影业捞了大笔钱财,见油水不够丰厚时, 及时抽手,先后投资美国丝袜行业、一次次在上海购买地皮、盖房、开银行、办商号、经营舞厅……
他做人妙就妙在,偷漏了帝国这么多税款,帝国还心甘情愿的为他授了爵士。谢鸿爵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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