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要跪到什么时候?难不成太子妃真要咱们跪上三个时辰?”永康公主神色不虞的低声怨道:“再跪下去,我这双腿就要废了。”
见无人搭理她,也就住了嘴。
一个时辰之后,言溪宁的肚子动了动,她又惊又喜的用手安抚着肚子里的胎儿,待肚子归于平静,抬眸便对上永康公主跟三皇子妃惊讶的眼神,她只是轻轻一笑。
三皇子妃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忽地一笑:“月华郡主身子重,竟也跪了这么久?当真心诚。”
“为皇上祈福,自是心诚则灵。”
三皇子妃低低一笑,扬声道:“太子妃,月华郡主是有身子的人了,跪了这么久,只怕身子受不住。”
“月华郡主有了身子不宜久跪,回去休息吧。”
张锦络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道。
言溪宁还未起身,就听三皇子妃道:“您是太子妃,您都还未离去,月华郡主又怎敢越过您去?”
“是呢。”永康公主一听,眼眸一亮:“太子妃都还跪着,月华郡主又怎好先行离去?要不今日便到这儿吧,不然,若是月华郡主身子有个好歹……”
言溪宁眸光一冷,却没有开口,反而张锦络转过身子,目光清冷的看着永康公主:“永康公主请慎言!”
“永康公主说得也不错,今日您带着大家跪了这么久,知道的说您是诚心为皇上祈福,不知道的……”三皇子妃低低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妃您故意磋磨月华郡主呢,毕竟,当初太子欲聘月华郡主为妃之事可是天下皆知的。”
“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
张锦络跟言溪宁同时开口,一个神色愠怒,一个淡漠冷然。
言溪宁看了张锦络一眼,目光转向三皇子妃:“不知太子何时欲聘溪宁为妃了?溪宁自幼与太子一起长大,倒也算得上两小无猜,却担不起三皇子妃口中的‘欲聘为妃’四个字。三皇子妃莫要忘了,如今与太子同心同德之人,是你眼前的太子妃。”
三皇子妃沉了脸色,言溪宁却再不看她,只缓缓起身对张锦络福了一礼,“得太子妃体谅,溪宁先行告退。”
张锦络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吩咐跪在身旁侍候的侍女道:“絮姑姑,送郡主回去。”
“是。”
言溪宁被絮姑姑搀扶住,便也不客气,把一半力量都靠在她的身上,她的脚实在是麻了。
出了祈福的正堂,凤乔连忙迎了上来,一边搀扶着言溪宁,一边笑道:“有劳絮姑姑了。”
絮姑姑笑着点点头,对言溪宁道:“奴婢就不送郡主了。”
言溪宁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虽放低着姿态,可神色不卑不亢,眉眼间的坦然很让人舒服。
“絮姑姑慢走。”
回到了房间,言溪宁吩咐凤乔叫了一个小尼姑过来,轻声道:“小师傅,有劳你去带句话给无心师太,就说……故人有伤,跪久不宜。”
小尼姑额首,言溪宁又道:“莫让人听见了。”
“施主放心。”
“多谢小师傅。”
“郡主,你这是……”见小尼姑离去,凤乔不解的问道:“谁受伤了?”
言溪宁淡淡的笑了笑,“凤乔,帮我揉揉腿,麻了。”
凤乔应了声,便不再继续之前的话。
言溪宁看着窗户外的晚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对张锦络有那么一丝的心疼。
她想,或许是因为,张锦络这个未来的张皇后,与朱佑樘曾一起出现在她最爱的那段明朝史书上吧。
那时的言溪宁是多么的羡慕跟心疼这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天家夫妻。
如今的她,却说不上羡慕,有的只是复杂。
她,知道他们的结局。
所以心疼张锦络?
言溪宁自己也说不清楚。
夜晚的景色是极美的,有一闪一闪的萤火虫,有漫天的繁星,还有耳边蛐蛐的叫声……
言溪宁嘴角扬起,这样的夜晚,安静,美好。
“参见太子妃。”
听见凤乔的声音,言溪宁回头。
“一人赏景,太过无趣,不如我们结个伴?”
张锦络被絮姑姑搀扶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笑着走到言溪宁的身边,言溪宁正要见礼,张锦络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不必那些礼节。”
言溪宁亦不坚持,只是淡淡的道:“太子妃身子虚弱,应该早些休息才是。”
“我来,只是想对你道声谢谢。”
“何谢之有?”
张锦络笑笑,那笑容有些苦涩,“谢你今日正堂之中替我解围,再谢你后来命人给无心师太带的话。”
言溪宁神色依旧淡淡的模样,只听张锦络又道:“其实三皇子妃说的也没错,太子当初娶你之心是天下皆知的。我于他,不过是一道圣旨之下的不得已罢了。”
“如今你们是夫妻,已成定局。太子妃又何必自扰之?”言溪宁并不看她,只是清清冷冷的道:“你我从初识到如今,你一直都在试探我,无非便是担心我会入他的后宫是吗?”
张锦络身子一僵。
“顾西辞很了解你,或者说很清楚你的不安,所以,他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许我天下女子对自己相公所有的期望,他说会敬我疼惜我爱护我,只要我嫁给他。而他娶我的目的只为……让你心安。”说到这里,言溪宁转过头,看着张锦络一脸的苍白,“只有我嫁给了他,他才有把握我不会威胁到你。只有我嫁给了他,你也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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