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高演叫住欲离开的娄太后。
“哼,皇帝之位已得,我儿还有什么要说得。”
高演惊慌跪下,“儿臣不孝,事已定局,求阿母切勿难过伤了身子。”
“争来争去天下都是高家的天下,伤的也都是高家的子孙,哀家怎能不难过?”娄太后幽幽道。
高演忙说道,“此事多谢阿母相助,演儿定身于律己,造福于高家百姓!”
“唉。”娄太后叹气,弯身扶起了高演道,“殷儿虽爱民,政绩颇得,但终究性子柔弱,恐难服众。殷儿的不足,也是你的缺点,今后高位大统,切勿过分软弱。”
高演听到娄太后的话,心中大喜,“是,儿臣谨遵阿母懿旨。”
娄太后点了点头,随即目有忧色道,“不忍心不代表优柔,不软弱不代表心狠,记得洋儿的遗愿便好。”
说罢娄太后携众人离开。
高湛刚巧走过,正要离宫,遇到高演立刻行大礼道,“臣弟参见皇上。”
高演转身,看到高湛,眼中闪过了一道歉意,“九弟,先前是六哥的错,六弟切勿怪罪。”
高湛仰起自己令天地失色的俊脸一笑道,“怎会,是六哥多心了。”
“哈哈。那就好。”高演放心一笑。
“六哥,臣弟还有要事,先行离开。”说罢高湛缓缓离开,面色依旧看不出情绪。
“好。去吧。”高演也不多拦,看着自己的弟弟离开,一双眸子中饱含兄弟情谊。
—皇建元年(公元560年)八月初三,高欢六子高演由宣德殿登基,大赦天下,改年号为皇建并留守晋阳。下诏尊奉太皇太后娄昭君恢复称皇太后,皇太后李祖娥称文宣皇后。高演的皇帝生涯由此开始—
——北齐长乐宫——
“太后……”宫女许儿踌躇着,不知要不要将自己心中的疑问问出来。
娄太后挑起了远山黛眉,妆容精致但仍掩饰不住岁月的波折,抚着自己的指,细细的,由指根扶向指尖,眼中浮现出一张许多年前的晓月之容,“李儿。”
“太后您说什么?”许儿还在琢磨着,并没听得真切娄太后所言。
浅浅叹了口气,世态的炎凉使得她早已喜行不于色,处在深宫之中,斗得过,则成,斗不过,则亡。她斗赢了!抬起手,有些花了的眼看着自己的手,仿佛是血涔涔的。
“许儿是想问哀家为何要容忍皇上大逆不道?”
许儿惊慌跪下,“奴婢不敢。常山王,不,皇上乃太后的亲子,太后自然如此。奴婢只是不懂,李皇后如此,太后却只是小惩。”
“许儿,跟了哀家多久了?”
“奴婢自太后出嫁便一直随着。”许儿颔首,不懂太后这是为何而问,头只好一直低着,不敢抬首。
“这么多年了,这皇宫之事怎的还是如此糊涂?”娄太后有些恼道。
“奴婢愚钝,望太后指点。”
“殷儿年幼,性子软弱不能服众。天下早晚是演儿的。哀家老了,看不得高家的血雨。若是放任演儿的势力强大,逼宫便不是让殷儿迁出皇宫这么简单。演儿是哀家的儿子,可殷儿,也是哀家的孙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究其终始,这是上上之策。”
‘那李皇后?’许儿刚想脱口而问,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至于李儿。哀家不怪她。哀家本就为撑住这天下出尽了风头,不除了哀家,就要除了演儿跟湛儿。何况……”再心思叵测又如何,到老遇到儿孙之事,娄太后还是露出了一脸落寞,“儿时的情深,本以为是孩童闹闹,不当真,谁知竟多年不忘。欺压他,李儿又怎么忍心?”
“太后?”许儿的眼中略显迷茫。
湛儿当年的哭闹,本以为是孩童玩伴之心,谁知,竟情深如此。
当年将李儿许配给洋儿,谁又晓得如今造成如此局面。难道真的是哀家当年做错了?
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们去吧。这样想着,娄太后轻轻闭上了眼睛假寐。
——八月初五,北齐兰陵王府,夜——
“小姐。”冯娇阁匆匆跑进内室。
听着声音,郑林夕心里一颤,是他的消息来了吧?!
自从回来,长恭就一直避而不谈大周之事,郑林夕也非常默契的不问。
可是,那偶然看到的送与长恭的手帕,却轻易的勾起了郑林夕的探知之心。以后的十几年,郑林夕相信他一定可以处理的很好,做一位好国君的。但,郑林夕又怕,怕历史有所出入,或者,怕他,受伤……
带着纠结的心,郑林夕暗自托娇阁出去打听了下。
“可是周皇帝的消息?”
冯娇阁猛地点了点头,“想那大周皇帝已经即位,皇后搁置,夫人宏德李氏李娥姿,上嫔隆徽厍汗氏厍汗媛。”
“没有了?”郑林夕讶然。宇文邕居然只立了两个人,这后宫岂不如同虚设?
冯娇阁一愣,有些无语,“小姐,周国皇帝就只立了两个啊。”
“咳咳……”
“哎呀,小姐你干嘛打人家啊。”冯娇阁摸着被痛打的额头。
“笨娇阁,谁问你他后宫的人了。我是想让你打听他可安全?”
扶着头,娇阁喃喃道,“身为皇帝,怎的不安全。”
心中暗叹娇阁无药可救,而脑中突显一个人的身影,想到,便问了,“杨老将军的大儿子普六茹坚可好?”
娇阁歪着脑袋想了想,“普六茹坚……好像被派去随州做了刺史,且已娶了独孤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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