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记得,好像有个女的,一直跟在穆夜身边的,他们都叫她小夏。”很快,就有人提到了她。
“那她人呢?”
“没看到。会不会——会不会躲到马车里去了?”
“妈的,把她给老子抓出来!”
终于,还是轮到自己了。
浅也见躲不过去,深吸一口气,缓缓下了马车。车门吱嘎作响,她脚刚落地,众人的视线就都转向了她,尤其是那几名大汉,看她的眼神兴奋无比,满脸猥琐的笑,一双大手也早就蠢蠢欲动了。
“过来搜身。”独眼强命令。
她一步一步走向独眼强,同时,也在人群里无声寻找着穆夜。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里面,有同情,有不忍,有木然,甚至还有几道不怀好意——是的,不怀好意。我们都被搜过了,你当然也要被搜!
终于,她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穆夜此刻正抱着月牙,低头柔声安慰着什么,月牙满脸泪痕,头发也散了,衣服也破了,整个人仿佛一叶浮萍,风一吹就会倒下。她紧紧勾住穆夜的脖子,喘的厉害,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
浅也望着相拥的二人,径直越过,仿佛察觉到她的视线,穆夜终于抬起了头,看着她,深邃的眸子里瞧不出丝毫情绪。
浅也停在了独眼强跟前。
独眼强漫不经心地扫一眼她,挥挥手,示意属下来搜身。那大汉摩拳擦掌扑过来,手刚碰到浅也,就被她重重打开了。
众人一愣,似乎都没想到她敢反抗。那搜身的汉子最先回过神,捋起袖子一把提起她:“好你个小娘皮,敢打我,找死是不是!”
浅也两只脚都离了地,胸口闷闷的,脸色一片雪白。余光瞥向四周,但见风过无痕,死一般的安静,竟没有一个人出来替她说话。眼看大汉的手要摸上自己的胸,她一脚踹了过去,大声道:“等等,我知道!我知道偷钱的人是谁!”
这句话有如平地一声雷,炸的大汉呆了呆,也忘记了她之前的反抗。独眼强上前一把揪起她的衣服:“你说什么?给老子说清楚!”
浅也被独眼强勒的几乎要窒息,却不敢动弹,眼睛再度看向周围,发现不知何时苏轮已经站到了人群中,此刻双手抱胸,正冷眼望着她的绝境。
脑中忽然想起了白天在水里他故意推自己的那一下,一股怒意腾地升起。好,很好,她夏浅也从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所以,苏轮,对不起了——
“是他!是苏轮!他把钱袋绑在了马车底下,不信你们可以去找!”
这句话说完,人群里的苏轮就一僵。
独眼强听到是他,猛地扔开浅也,气冲冲地走向苏轮:“是你偷的?”
独眼强摸上了腰间的大刀。此时此刻,若苏轮敢流露出任何想逃跑的迹象,恐怕立即就会命丧当场。
浅也跌倒在地,也来不及爬起,转头死死盯着苏轮的表情。却见他忽然低下了头,眉宇间是难得一见的示弱,恭敬道:“强哥在怀疑我?我可以向天发誓,我没偷。”
“没偷?这丫头可是说你将钱袋绑在了马车底下。”独眼强指了指地上的浅也。
苏轮也随着他的手指看向了浅也,漆黑的眸子里不带一丝感情:“强哥如果不相信,就去马车底下找找好了,看那里到底有没有藏钱袋。”
这小子,竟如此镇定。浅也有些紧张地用指甲掐了掐自己。冷静,冷静,他根本没有时间将钱袋藏在别处。即便不在马车底下,肯定也埋入了附近的土里,到时候翻一下就行了。绝不会……绝不会出现什么变故的。
很快,去马车底下查找的汉子就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包钱袋。见到这钱袋,浅也一直忐忑不安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偷偷看一眼苏轮的脸色,见他依然镇定自若。
独眼强抛了抛钱袋,尖利的刀锋指向苏轮,问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这种生死关头,他也只能供出那个真正的小偷了。浅也屏住呼吸,若有所思地看向周围的男孩。那么,到底是谁?苏轮会供出谁呢?
却听苏轮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马车底下真的会有钱袋,可这的确非我所偷。强哥若只凭一面之辞就断定我的生死,未免叫人寒心。若是这样,我也可以说,是她偷走钱袋,然后放在那里嫁祸于我!”
他手指的,赫然是坐在地上的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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