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夯实的校场里,尘土随着县兵的脚步飘起,弥漫在队伍的周围,纷纷扬扬的,挂在兵士满是汗水的脸上,被新的汗水冲刷,形成了泥泞的道子,很快,新的尘土,又将汗水冲出来的道子覆盖,被新的汗水再次冲开,往复循环,每一个兵士都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可是没有人去关心这些,他们都在咬紧牙关,努力跟上他们年青县尉的步子。
韩笑跑在队伍的前面,听着后面还算齐整的脚步声,俊朗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一个月功夫没有白费,这群懒散的老爷兵,终于有了一点儿“兵”的样子,今天的任务是二十公里,看来这群家伙应该可以坚持下来了,明天是应该加点量了,毕竟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想到这里,韩笑清澈的眼神逐渐的变得迷茫起来,校场的尘土遮挡住了他的视线,让他的视野很模糊,看不太清楚前面的路,只是机械的在教场中转着圈,他感觉很是烦躁,觉得自己像是被装到了一个罐子里,看不见前途,看不见希望,看不见自我,只是在一圈圈的转着。
忽然间一个衙役跑进校场,被尘土呛得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声让韩笑从迷茫中回到现实,只听见衙役大声喊着:“县尉大人,督邮大人来了,县令大人请你去北门一同迎接督邮大人。”
“督邮?这个时候他来添什么乱?”韩笑嘟囔了一句,停了下来,对着身后的小刀说:“你带着大家继续,按照每天的项目训练,不许偷工减料!”
说罢,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泥泞的汗水,弹了弹身上的尘土,走到校场边上,在那里,有一匹白马正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晒太阳,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猛然间看见韩笑走了过来,白马先是露出一丝恐惧,就像是正在做错事的孩子看见了老师,随即兴奋的一跃而起,抖了抖身上的鬃毛,讨好似的把大脑袋蹭向韩笑的肩头。
韩笑亲昵的拍了拍白马的脑袋,翻身上马,向着北门疾驰而去。
北门,县令姜序带着县里的大小官吏,整齐的排列在城门前,姜县令不时地向远处眺望着,又不时地的回头张望,一脸的焦急,小声地向他旁边一位留着山羊胡子的文士问道:“韩县尉怎麼还没来呀?你确定吩咐人去找了吧?”
“禀县令,下官吩咐人去找了,这个时候韩县尉一定是在校场的,估计马上就到了,不会误事的。”山羊胡子答道。
“最好没事儿,这个督邮突然造访,又是在这个时候,真的不应该呀,没事儿最好,没事儿最好。”县令像是在和山羊胡子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山羊胡子没有接话茬,县令的苦他的心里一清二楚,作为临羌县的县丞,跟随姜县令也有些年头了,临羌县的情况他太了解了,上面的人应该也是知道的,只是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在这个季节派督邮来检查,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难道今年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是不是应该早做打算?山羊胡子县丞的脑子飞快的转动着。
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姜县令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这个年轻人还算靠谱,总算赶在督邮之前来到了,督邮的到来是让姜序措不及防的,二十多年来,朝廷似乎已经把这个小县,把他这个小县令忘记了,早些年还偶尔派人考察政绩,最近十年,几乎没有来过,今年,又是这个时候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想到这里,姜县令的心又悬了起来。
韩笑把马交给守城门的士兵,快步走到县令的身边。
“来了?”县令问道。
“来了。”县尉答道。
城门口重新恢复了寂静,每个人都思考着,琢磨着,所有的人都惴惴不安,都预感着即将发生的事情。
寂静没有持续多久,一阵阵人喊马嘶的声音由远及近。百十匹战马簇拥着一辆马车出现在视野里,马上的骑士一个个身材魁梧,透着煞气,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战阵老兵,是在死人堆里爬过的悍卒。
姜县令连忙领着一众人等走上前去,弯腰施礼道:“督邮大人光临本县,令小县蓬荜生辉,我等有失远迎,望大人恕罪。”
“罪不罪的现在说还早,等本官查过了才知道,至于生辉吗?你们县的灰尘,本官倒是领教了,说来,你们县生灰不生灰,应该和本官没关系吧?一路奔波,本官累了,你们也不用候着了,都散去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出来。
领头的骑士翻身下马,双手扶起姜县令,低声的说道:“下官赵飞,字得翼,官拜骑都尉,一路护送督邮大人来此,这位督邮大人脾气不似常人,县令大人莫见怪。”
“赵都尉!别磨蹭了,快些带路去驿馆,本官可没有你们的好身子骨,这一身的骨头架子都要散花了。”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
姜县令一脸的无奈,伸手拉了一把正在血气上涌的韩笑,说道:“督邮大人辛苦了,驿馆那边下官早已经准备好了,督邮大人先稍适休息,晚些时候下官再去拜访。”说罢冲着赵都尉笑着点点头,唤来一位兵士,引导着来访的队伍进城了。
看着队伍远去,姜序摇了摇头,摆摆手说道:“诸位大人也散去吧。”
临羌县的官吏们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没有人说什么,忧心忡忡的离开了城门,韩笑看了看姜县令,低声的说道:“莫非郡守大人要查那件事儿?”
“因该不会的吧,”姜序说道,“那件事上面早就是知道的,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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