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毛毯,轮椅就收在一旁的椅子上。他抬头看了习齐一眼,又看了一眼重型机车上的罐子,“小齐,先上车。”肖瑜安静地说。
肖桓也注意到了罐子,罐子没有下车,只是侧靠在仪表板上看着习齐。肖桓对他凝了凝眉,罐子似乎也不想和他说话,就转头望着习齐:“我先走了,你小心安全。”说着就发动机车,朝公路的另一端加速离去了。
习齐有些不舍地看着他在机车上的背影,瞬间有种叫他留下的冲动。但他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肖桓身上,“桓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发觉自己的声音颤抖了。
肖桓沉默了一下,他打开了车门,面对着习齐,
“小齐,你要冷静地听我说,先不要冲动,知道吗?”
他用手抓着习齐的双臂,好像要防范什么似的,然后才吸了口气:“习斋……小斋他,从学校的顶楼掉下来,据说是受了重伤。我们也是刚才接到学校的电话,不清楚状况,现在正要找你一起赶过去……小齐!”
习齐瞬间天旋地转,心里不详的预感蓦地成真,习齐只觉脑中一晕,连站也站不稳。他感受到内心深处有个什么东西,忽然碰地一声炸裂了、粉碎了。他甚至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活在这里,在这个世界上呼吸、行走,是件多么荒谬的事,“小齐……小齐!你冷静一点,我就说了吧,瑜,你就一定要先告诉他!”
看着习齐刹那间变得死白的脸色,肖桓忙从背后架住了他。“现在不告诉他,他直接看见了,冲击会更大。”肖瑜淡淡地说。习齐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神也变得空茫,好像不知道该往哪里飞的雏鸟,全身都失去了机能:“你冷静点,小齐,小斋还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听到了吗?只是受伤而已!我们现在要去医院看他!”
肖桓尽力地安抚着,他又叫了几声“小齐”,习齐这才慢慢清醒过来,仰头望着抱着他的肖桓,眼神中的无助令人不忍卒睹,“小斋……小斋会没事吗?小斋不会死吧?桓哥,小斋他不会死对不对?小斋他是个好孩子,比我要好得多了,他……”
肖桓没等他问完,就伸出双臂拥紧了他,把习齐抱得紧紧的,几乎令他窒息。但习齐却像完全没有感觉似的,双目茫然地张望着,彷佛灵魂已经离躯壳而去。倒是肖瑜看不过去,他挪动到车窗口,“小齐,听话,先上车。”他看着习齐失了魂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乖,我们带你去看小斋,你不上车的话,是见不到习斋的。”
肖瑜的话总算起了些作用,习齐不再反抗,任由肖桓把他带进了后座,关上车门。肖桓立时发动了车,往市区的方向疾驶,还频频回头照看习齐的状况。
习齐一路上都很安静,他缩在车门的一角,像泥塑木偶一样一动也不动,被海水沾湿的衣物贴着身体,让习齐冷得浑身微颤。他靠在角落喃喃自语,嘴唇也跟着哆唆。肖瑜看不下去,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一路紧紧地揽着他冰冷的身体,直到接近医院。
一到了医院门口,习齐就像是忽然惊醒一样。他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了车门,从座位上跳了下去,直冲医院里头,连肖桓都拦不住:“小齐!”他叫着。但是习齐完全不理会他,他丧失理智般地在白色的柱子间穿梭,叫着习斋的名字,直到肖桓一个箭步向前,把他捉回怀里,他还挣扎个不停。
“小斋……小斋!”那天晚上,几乎整幢医院都听到了这声哭喊。
后来他们终于找到了急救习斋的手术房。手术从下午六点就开始,但到现在还音讯全无。手术室的门口站了两个修女,还有上次送习齐回家的女辅导员,牧师倒是一个也没看到。这让本来决定看到校方人员就要先揪领子扁一顿的肖桓,也只好打退堂鼓,“为什么会从顶楼掉下来?怎么回事?”
肖桓气急败坏地问,那两个修女看起来十分惶恐,其中一个鼓起勇气和肖桓交谈。
习齐隐隐约约听到什么,“是从三楼楼顶掉下来的,目前敝校还在查……”、“原来顶楼是封闭的,不知道贵子女为什么会自己跑到顶楼去……”但他的脑子一片苍白,声音跑进了脑海里,他却无法辨别其中的语意。
他觉得自己体内就正有一把剪刀,把自己的五脏六腑,一刀一刀地剪碎了、揉烂了。
“贵校的责任以后再追究,习斋的伤势怎么样?”
肖瑜推近轮椅,用比平常还冷静的声音问。辅导员一样脸色苍白,她的眼眶微红,好像刚哭过的样子,她沙哑地说,“刚才有医护人员出来过一次,他们说……现在还不能断定,只说情况很不乐观……”习齐又是微微一晃,肖桓连忙过去把他拥住,却发现习齐早已全身冰凉:“还、还有,他们说……”辅导员欲言又止,伸手掩住了面颊。
“说什么?”肖瑜冷静地问。
“现在还没办法仔细做检查,但初步观察好像有伤到脊椎,他、他们说,就算救活了,也要做好……也要做好可能全身瘫痪的心理准备……”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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