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绝不会是因为她不想担这辛苦才叫我留下的。”
卓愉柳眉紧皱,手中的丝帕都快绞成麻花了。
“风鸣,你再细想想,随圣驾出行这样的场合,大姐儿去那能合适吗?毕竟她不像你与翠贞,没正经进书院受教的,这万一她……”
卓愉虽不大懂外间事,可“罗翠微卯起来就是个混不吝”,这件事她是看得很明白的。
除了不忍心让儿子独自承担起接连一个月的繁重事务之外,她也担忧若由罗翠微随圣驾出游,倘是一个不慎,说不得就能给罗家惹来天大祸事。
要知道,罗翠微平常接触的多是三教九流、商贾农户,正经的贵重场合见得并不多。
虽说年前忽然与昭王府走得近了,除了被退回年礼之外也没见出什么大错,最后昭王殿下还亲自登门致歉,可在卓愉看来,那纯是运气好。
卓愉觉得,昭王殿下毕竟算是行伍之人,性子豪爽、不拘小节,小事细处也不与人计较为难,所以罗翠微在他面前才没出岔子。
可春猎随驾要面对的是皇帝陛下,那可就大大不同了。
“姐姐虽没有进过书院,可她是父亲亲自带在身边教养长大的,”罗风鸣对母亲的顾虑很不认同,斯文俊秀的面上满是维护之色,“虽有时性子冲些,言行之间却自有她的分寸,从未出过大的差错。”
罗风鸣心性、手腕虽嫌稚嫩,却并不是个糊涂蛋。
父亲养伤不能理事的这几年,若不是长姐一面冲在前头张牙舞爪地扛着,一面顾着扶持他慢慢长起来,罗家的局面只会比如今更糟。
他不相信长姐会冲动到在圣驾跟前言行无状,在他心里,他的姐姐是最最机灵通达的人。
见儿子眸中隐有不豫,卓愉赶忙找补道,“其实我也不是就舍得大姐儿辛苦,只是早已安排了想替大姐儿相看一些人家;就念着等这阵子忙过了,带着她好生挑一门合适的亲事呢!若她去了,这一来一去又是个把月,什么好事儿都耽误了。”
这些话她当然不敢在罗翠微面前去说,毕竟平日里罗翠微对她足够尊敬,却不会当真什么事都任由她摆布。
她知道罗翠微对弟弟妹妹们关爱有加,寻常只要罗风鸣与罗翠贞主动提出什么要求,罗翠微是不会拒绝的。
所以她希望能将罗风鸣说动,由他去向罗翠微提出自己去随驾春猎的请求。
罗风鸣听了母亲这番话,想想长姐年纪不算小,这几年为着家中的事忙里忙外,成亲之事确实是被耽搁了。
于是他沉吟半晌后,才道,“这样,我找姐姐一同去主院,听听父亲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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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翠微的生母产后血崩,即便罗家重金延请了名医,也未能使她撑到女儿满月。
罗淮居妻丧两年,才在父母的安排下又娶了卓愉,一年后有了罗风鸣。
但那时的罗淮才接任家主不久,需时常奔走在外,便担心自己不在家时女儿会受了继母薄待,遂将罗翠微带在身边亲自照料。
虽说后来的事实证明卓愉并不是什么恶毒后母,可罗淮已习惯了将罗翠微带在身边,只要不是特别遥远、特别险恶的行程,就一定要带上她才安心。
这个由他自己悉心照拂、亲自教养长大的女儿,是他最珍贵的那口心头血。
可也正因为此,才导致罗翠微没能像弟弟妹妹那样,正经进书院读书受教。
这也是罗淮心中对她最大的愧疚。
她的所知所悟,几乎都来自罗淮的言传身教,来自小小年纪就走遍的千山万水,来自稚气的双眼见识过的世情百态。
所以她行事较弟弟妹妹们泼辣胆大,有时却不免张扬、激进,少些章法与约束。
“我想了想,还是罗风鸣去更合适,”罗翠微倒是没想太多,只是就事论事,“他读书多些,那样郑重的场合,他就算博不出什么机会,至少也能做到不出纰漏。”
春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会发生什么事谁也说不准。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冲动起来顾头不顾尾的,她也真怕自己到时候哪口气没忍下就会乱来。
罗风鸣正想说话,罗淮轻轻笑了笑,气音断续:“你去,带上你妹妹。”
罗翠贞虽年纪小,在家时总孩子气地胡闹,却到底读书识礼,在外的言行举止总会比罗翠微要懂得拘束、收敛些。
若到时真遇上什么事,有她在旁,一来可以稍微帮忙提个醒,二来罗翠微也不至于脾气一上来就不管不顾。
“你跟着瞎点什么头?”罗翠微轻瞪了罗风鸣一眼,“若我走了,看不把你忙得哭天抢地。”
罗风鸣笑着挠了挠额角:“倒是个头疼的事,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
“到时若忙不过来,”罗淮一锤定音,“账册什么的,就送我到这里。”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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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清晨,显隆帝的圣驾仪仗出京,前往泉山行宫做为期二十日的春猎出游。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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