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京城永泽。天子脚下,必是繁华。今天难逢的好天气,天高气爽北风徐徐,最致命的风沙也不见踪影。
今天是个大日子。靖德元年的第四天,新皇要举行仪式了。寻常的京城百姓,早就见着过那时还是太子的靖德皇帝,对新皇第一次的公开露面兴趣不是很大。唯一引起他们兴趣的,便第一次在京城里见着了许多异邦人。
明月国在云泽的西北,离永泽城也不算太远,两国之间关系不好不坏,场面上的交情说得过去。相似的生活习性,多年的互通商贸让永泽百姓对明月人不算陌生。
奇装异服的狄洛壮汉更能吸引目光。粗狂的汉子们大摇大摆地在街道上骑着骏马。人高马大、不怒自威和纪律严明,这是云泽百姓对狄洛部族的看法。
在这一行七人前往皇宫的路上,有几位不开眼的贵公子们对他们进行了挑衅。七人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遇到惹事的便勒紧马缰停驻不前。而这些骏马哪怕面前何等的嘈杂,只要主人没有表示它们不会挪动半步。
公子哥们闹了半个时辰,极尽语言之能事却撩拨不起七人的一丝情绪。在百姓的哄笑下,他们只得败兴散开。闹剧结束后,远处一直观望的礼部尚书张卫纶才做来晚状亲切地迎了上去。
有尚书护送,这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宫。七人依旧波澜不惊,时不时地用自己的语言交谈几句。领头之人也算客气,对云泽表示出的善意做着回应。称不上敷衍,也算不上尽心。到达云泽给他们安排的观礼位置后更是没了话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锦衣男子——明月国的镇边将军,陆家当世家主,武评第八的大宗师陆仁炳。
明月和云泽的关系表面上还算和善,狄洛对云泽也只是抢些粮食很少伤人。可明月国和狄洛部族的关系……
世代死敌都是说轻了。
不知从何时开始,明月和狄洛要是在边境上遇见了,不到一方死的一个不剩,这战斗便不会停止。陆仁炳镇守边关伊始,对狄洛进行了长达半年的围剿;而作为回应,狄洛派出了精锐的十九人西进了五百里,暗杀着明月大大小小的官员武将。一直到明月出动了镇国的人物和万俟卑奴的横空出世,这“小摩擦”算是暂时打住了。
很难说清率先采取灭口政策的是哪一边,这两个国家之间不死不休的状态也会继续下去。在云泽境内,来观礼的人不敢惹出大麻烦,可眼神的交锋你们云泽管不着。
陪在陆仁炳身边的是户部尚书孙柴。孙柴骨瘦如柴,略微佝偻的身型宛如管家一般。陆仁炳对其也算尊敬,一边和狄洛的人死死对望,一边也很好地应酬着孙柴滴水不漏的交谈。
而坐在狄洛这边的则是到现在都没有一丝官威的刘铁山。新任的工部尚书打着哈欠坐在七人的右手边,不做交谈也不理会他们的剑拔弩张,自顾自地喝着茶看着书。
大典还有一个半时辰。
皇袍加身的杨成雄笔直地坐在零微宫中,内宫监大监陈公公立在身边。
“父皇起了没?”杨成雄问道。
“回皇上,太上皇早就醒了,如今正在和秦相、燕将军下着棋。”
“嗯。”杨成雄回应了一声,“陪朕出去走走。”
而在景昌宫中,两位老人对面而坐,身边立着一位重甲覆身的将军。
“朕……我这步棋想悔了。”杨永烈将刚落子的一颗白棋拿了起来。
“陛下,您似乎有二十几年没悔过棋了。”秦哲笑着说道。
“难道不可以?老易你说我能不能悔?”杨永烈对身边的燕方易说道——这世上能称呼他为老易的也只有面前这二人。
“必是不能。”
秦哲将杨永烈手中的棋子重新放回棋盘上,“陛下您要是不放心,现在可以过去瞧瞧。我和老易如今还身处高位,有很多事情要忙,哪像您这般清闲。”
“我就不信云泽离了你们还不行了。”杨永烈将被秦哲放在棋盘的棋子又拿了起来。
“陛下,您落得子。”秦哲再次抢了回去。
杨永烈也不在纠结这步棋的好坏,“老易你来替我下。”说着他坐在了旁边的位子上。这位子让的,很从容。
“陛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燕方易直接问道。他可不像秦哲那般委婉。
杨永烈回道,“这一年的时间要去考察一下夕阳推荐的几个人。这不仅对云泽重要,对你们养老也是很好的。”
秦哲问道,“您就这么信得过他?”
杨永烈笑道:“信不过怎么办?人家连你秦相这辈子贪了多少银子、吞了多少珍宝都一清二楚……”
秦哲不以为意地说道,“这一点着实厉害,可以后怎么使用他是个大麻烦。他对我们一清二楚,可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想法。”
“接你的班?”燕方易问道。
“不行,”秦哲说,“丞相管的多,但怎么说也只是天子的辅佐之人。可以如我般没多大本事,但不能太过锋芒。陛下能压住我,当朝天子可压不住他。以后怕是也没有能镇住他的人了……为相之人,杀伐之心要淡一些。刘夕阳是一把好刀,不光杀人,更会诛心……”
“扔军队里?”燕方易接着问道。
“现在他没一兵一卒我们都提心吊胆的……”秦哲苦笑道,“你要给自己找多少麻烦?”
杨永烈摆手制止了二人的谈话,“夕阳能不用就不用。我把他赶到江湖上游走是为了历练,毕竟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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