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却并没有关注他们在搞什么小动作,只是背着手立在原处,看向翻腾的云海。
雷霆劈了九道之数就静默了,原先化为焦炭的菩提树不知何时也恢复了生机,绿油油的,格外葱茏。
屏仙障并不是障,就是这株菩提。
清源眉眼间风轻云淡,却紧紧锁住这株菩提树,仿佛要把这株树盯出一个窟窿。
他轻轻抬了抬手,无形气机激射而出,好不容易活过来的菩提树又化为齑粉。
那一刹那,天摇地动,祥云又迅速聚集起,清源这次却淡定地抬手把那些祥云劈散了。
太白金星觉得自己被吓得神魂乱飞,他小跑过去一把握住清源的手,“别劈了,这是要遭天谴的。”
清源依旧面无表情地瞅着他看。
太白又拿袖子拭泪开始卖惨,“虽然帝君不怕天道责罚,但是此地毕竟还有无辜的天兵天将,前些时候尚有个仙女因为妄动屏仙障被劈了个灰飞烟灭,老臣不想步前车之鉴啊。”
他话说到后面,顿时神情慌张地收住不提,又开始抹着眼泪卖惨。
一直缄默不语的清源终于开口了,“走远些。”
……
李天王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个同僚,真是……说不上来。
太白金星见哭不管用就立时收住了眼泪,摆出一副为君效劳死而后已的模样,“帝君可是想要下界?”
清源不咸不淡地哼了声。
“为何下界?”
“找人?”
“可知生卒年月?”
“知。”
“那帝君尽管向地府问去,无须擅开屏仙障。”
清源这次不再说话,太白金星苦口婆心地劝告他,“屏仙障界连六道,不可妄动,鸿钧老祖此次突然复苏就是因为有人擅动屏仙障,如果事情重演,下次苏醒的就不知道是哪个老怪物了。”
先前屏仙障立在那,并无人私自动用,所以天界神仙并不知后果,但是如今有了前车之鉴,除非玉帝请旨天道应允,旁人是万万不能靠近这菩提树了。
清源敛尽神色,“罢。”
下一刻他的身影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太白疾呼一声,“帝君何去?”
隐隐有话传来,“地府。”
李天王好笑似地看着这个人精,“现在该如何?”
太白垂头丧气,“回去复命呗。”
他还是头回把事情办砸的。
不过幸好屏仙障未开帝君就已收手,不然他……欸,果然公务员的饭碗也不好端。
雷霆瞬息之间,白光笼罩整个黑暗的阎罗殿。
阎罗王一盘算,心里暗叫不好,怎么就迎来了这样一位煞星,他急匆匆领着判官收拾了官毓来到大堂。
清源却已在位置上坐好,“安。”
阎罗王率人正要行大礼,却被清源稳稳托起,“不必。”
太白已经在扣扣上通知了他帝君要来的消息,阎罗王也知他的来意,急忙派人抬出生死簿。
又把帝君要寻的人在何方小世界,生卒年如何,出生地如何一一问清,才由谛听在生死簿上问道。
生死簿上并无一个大字,却迅速翻动着,而谛听紧闭双眼,听着这嗖嗖翻页声,眉头是越皱越紧。
半晌,他才恭敬回应,“三千六百个小世界,并无此女魂魄,往生路上也探寻不到。”
阎罗王闻言心里就是一咯噔,紧张地看着清源。
果然,位上的清源原本还在不紧不慢地敲着椅背,此时手指却慢慢蜷缩回来,他面上辨不出喜怒,“和解?”
阎罗王擦了把冷汗,“生死簿上没有记录的魂魄,只有三种可能……”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清源一眼,硬着头皮说下去,“第一种便是帝君这样的人物,集天地造化之所钟,与天同寿,不死不灭……”
“二则,神魔大战以后,神魔划界而封,魔归不到咱们管……”
“三则——”
他看了看判官,“除非此人已经灰飞烟灭。”
不喜不悲的清源终于抬眼看他,“不可能。”
阎王讪讪干笑,“自然,灰飞烟灭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办到的事。”说完他还自诩幽默地笑了笑,被清源冷冷淡淡一束目光直接钉在原地。
这种压迫威慑感直到清源的离开才彻底消失,阎王觉得自己的双腿简直不能用了。
判官急急忙忙把他扶到主位上,忍不住抱怨,“老大,你真该改改这个乱说话的毛病,看看咱们的同事都晋封了,咱们原地踏步都多久了。”
阎王欲哭无泪,“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人间沧海桑田,那女子说不定真的是灰飞烟灭了呢——”
判官急忙伸手捂着这人的嘴,“帝君尚未走远,老大你!”
话音未落,一道水柱从天空兜头灌下,把阎罗殿的屋顶直接冲散,殿内的人也都纷纷变成了落汤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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