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锦坐在窗边已经下了一晌午的棋,正有些倦了,便要起身,忽然眼前白色的窗纱一荡,一条粉嫩的身影便飘到了面前。
“师父。”青柠落在他对面,淡然一笑,便把脸凑近了他的面前,“你看青柠今日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嘴……没有换人皮面具。他眉峰轻柔的一蹙,似是沉思,许久,沉声道,“没有。”
“师父!”小丫头继续凑近,那鼻尖已经触上了他的鼻尖,“你在仔细瞧瞧嘛,到处都看看!”
他的眼睛一斜——看见那单薄的细肩上,披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隐隐露出内里粉红色的衬裙,sū_xiōng半露,满身的刺鼻香气——卫锦舒展的眉峰再次蹙起,脸上一丝疑惑。
“青柠,你身上撒了蚀魂香?”
“才不是!我干嘛把自己满身撒毒药!是胭脂啦!我今天擦了胭脂水粉,还换了新衣服,绾了新发髻,还……”
沈青柠小脸一皱,心道明明整个人都变了个样子,那些天音阁的姐姐们为她打扮了大半天,师父怎么会一点也看不出来!
“好了,好了,看出来了。”卫锦忙打断她磕磕绊绊的解说,清冷的眸子里闪出莹润的流光,笑意清浅。
“初春尚寒,你穿得这么单薄,太冷,其他还好。”
“师父……”看着他的笑容,她的心忽然迷乱的一跳,忙又收敛心神,笑道,“我今日去跟天音阁的姐姐们学了个曲儿,这就给师父弹来听听,可好。”
进了侯府的这些日子,她多半在天音阁与那些歌姬舞女们学琴学舞。
小丫头自小由他一个男人带大,对女孩儿家的事情也无从学起,如今有了这么多同性的玩伴,也刚好弥补缺憾,卫锦便也由着她去天音阁与那些歌女贵族们游戏。
他淡笑着看着小丫头兀自忙碌。
沈青柠自己搬来琴,在桌案上摆好,俯身抚平了那轻纱裙裾,晶亮的眼眸闪出一弯陌生的柔媚。
一双纤纤素手在那古朴的琴弦上轻轻一拨,一阵荡漾着柔光的乐音便盈盈散开,卫锦的心不由一跳,心道仿佛只是转眼,这小丫头眉眼间已带了三分少女的魅色,真个是让人叹息岁月如梭。
玄清门号称琴色双绝,琴,便是指《碧海千音曲》,而色便是指易容术。
卫锦平日里也是听惯了她弹曲子的,除了每月用《碧海千音曲》给他压制毒性,她还常常弹一些凝雪教她的琴曲,但玄清门的曲子多数是暗含了内力,若非为了调理内息,便是为了比武杀人,因此多是带了三分英姿刚烈。
只是今日,这曲子的旋律旖旎温柔,经由她手弹出又带了三分小女儿的娇羞,忽而曲调一转,那缠绵婉转的歌声便绕梁而飞。
“花送媚眼柳摆腰,神女偷看风月窑。郎抱春风琴轻奏,妹迎秋雨上九霄……”
缠绵悱恻的词,温柔妩媚的曲,配上她那半露的香肩,薄薄的裙裾下一双莲藕般的玉足,明明是单纯无邪的样子,明明清澈婉转的嗓音,却是说不出的魅惑,道不明的艳丽。
“师父,好听么?”一曲罢了,那白皙娇俏的玉人儿便跳到了眼前,轻身一跃便坐到他膝头,笑靥如花。
“尚可。”他本能的说谎,脸色清冷淡漠,心跳平静安然。
她的脸庞却忽然又探近了半尺,眸中流光璀璨,笑容柔媚诱惑,柔嫩的唇便贴近了他的耳廓,哑声道,“我今日刚学了这个唱词,还有许多呢,我再唱给师父听……”
他巍然不动,脸色平和的仿佛一尊玉雕,左手把玩着一粒白子,沉吟许久,便落在了那棋盘一角,忽而剑眉轻展,却是一盘死棋盘活,倒是算得绝妙。
对方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她却锲而不舍,娥眉轻蹙,粉唇一撅,一双白玉般的小手便探上了卫锦敞开的襟口,温热的小手按在他微凉的胸口上,缓缓游移,那小脸便紧贴着他的脸颊,粉唇轻喃:
“风起兮,云滚滚,相思月上梢,晓来谁沾红尘气,半弯月,疏影依稀映一人。广寒冷,衣裳薄,月娥独守伴玉兔,垂泪欲诉谁人与,玉笛声声调,郎何在?”
她轻声哼着曲儿,声调婉转沙哑,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了三分娇媚七分懵懂,说不尽的惹人怜爱。
这丫头今年只有十六岁,虽然易了容,那娇媚入骨的神态却是千真万确,真个是十成十的祸水坯子。
卫锦皱眉,忍不住揉揉酸痛的额角,沉声道:
“好了,今日闹够了,回房快些把这身装束换去了,以后少跟天音阁的女眷往来。”
“不要!”柔媚立时收得一干二净,沈青柠霎时一脸倔强不满,“天音阁的姐姐们都很喜欢我呢,再说,我还想去……”
“不行。”卫锦冷然,狭长的眼眸光流转,修长的大手拎起她的衣领,把她这只粘糕扔到身旁的矮榻上坐好,思虑着措辞。
这些年带着一个小丫头行走江湖,少年时的戾气早都磨成了耐心,看来过不多久,他就要变成糟老头了。
“既然你喜欢天音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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