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呀?睡得跟头猪似的,叫都叫不醒,害得我只能爬下床去拿轮椅!”说着,他飞快地捏了一下我的鼻子道:“谁叫你把轮椅放这么远的?我的胳膊到现在还疼着呢,都是爬来爬去弄的!”他横起左臂、撩开袖子给我看上面的擦痕。
“谁叫你不用更加软的地毯的?该用羊绒的呀!”我学着他惯用的凉凉的口气反驳他。他家现在铺的羊毛地毯其实已经够软了、快赶上我用的羊毛毯了。
“有卖吗?”他很认真地问我。
“去去去!”我赶苍蝇一样地挥着手,“还真说风就是雨了!见过哪儿有用羊绒做地毯的吗?灾区的广大受苦受难的老百姓还怎么活呀?!”
他很无辜地耸耸肩道:“这跟灾区老百姓有什么关系?”
“你把那买羊绒地毯的钱捐给灾区、不知道够该多少个抗震教室的呢!”我冷冷地数落他。
“我捐了很多钱!”他平平的声音答道:“还捐了很多轮椅过去。”说着,他扫了一眼自己的腿道:“该多了不少和我一样的残废了吧!”
我心疼了,很轻易地就心疼起他了。没头没脑地抱住他、俯身亲着他的头顶道:“你还好,残而不废。”
他抱着我的腰、像小猫一样拿脸在我胸口蹭了蹭,然后忽然推开我一点、恢复了刚才的劲头,问:“饿了吧?”
“嗯,不过我决定三餐并一餐吃!”我也重新打起了精神,率先走出衣橱。“我要把勤俭节约贯彻执行到底!”
“也是该吃晚饭了!”他又来取笑我了。
我没理他,指了指乱作一团的床铺问:“要本小姐亲自铺床叠被么?”他这儿肯定用了人了,否则是谁敲门送衣服来的?
“拉开被子透透气吧!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呃、今天早上,出了多少汗?多得差点把我淹死!”
“滚!怎么不说我就是人肉电热毯、温暖了你的身心啊?”
“温暖我?”方致远指着自己的鼻子、用力哼了一声道:“我差点被你从床上踢下去,幸亏我的床够大!”
我看看他那张特制的、和轮椅齐高的六尺大床,点点头道:“大是很大、睡着也很舒服,就是不明白你干嘛要这么大的床!你能滚来滚去吗?难不成还怕你从床上滚下来?”
“怕我被你这种野婆娘踢下来!睡觉就睡觉呗,跟踩自行车似的!”他毫不示弱地回嘴。
我突然愣住了,狐疑地盯着他。
他不明所以地回看着我。“怎么了?准备吃了我还是怎么的?”
“你这儿……”我指着他的床皱眉、犹豫着该不该、要不要、轮不轮得到我来问接下来的问题。
他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就说他聪明嘛!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这张床除了我、你是第二个睡过的人。”
“稀罕!”我白他一眼,其实心里觉得挺稀罕的!
“快去吃点东西吧!房间里要打扫打扫。”他扮了个鬼脸便先出去了。
打扫打扫?我连忙四下检查了一下可有什么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东西没有。转念一想,自己也真够神经质的,我是他带回来……呃,请回来的女人,又不是做贼来的,这么紧张干什么呀?于是我昂头挺胸地出去了。
一出门便遇到一个五十岁出头的老妇人,稍微有点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拢在脑后扎了个髻、还用网兜兜着、一根散头发都没露出来。看到我的时候,两眼精光四射、仿佛x光似的、把我里外透视了个遍。
我的脸大概有点抽筋了,皮笑肉不笑地朝她点头,说了声:“早!”说完就恨不得敲自己的脑门,早个屁啊?晚还差不多!
老妇人的脸上突然现出一个很舒心的笑容来,把刚才的严厉一扫而光。“早!”
我心虚加羞愧地点了两下头,假装拨头发地遮着半张脸从她身边一溜烟过去了。
该死的方致远,也不知道告诉我家里到底有哪几口人!
客厅里那巨大的落地窗的窗帘完全打开着,可以看到外面宽阔的长方形阳台,阳台的一角还有点西晒太阳流连地不肯隐没。透过窗望下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小区里精致的小桥流水和栽满了红红绿绿的草花的花园,沐浴在深秋的太阳的余辉之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外面是温和的春天一样。
“发什么呆?”方致远在开放式的厨房里叫我,“快过来吃啊!”
我揉着鼻子、左右瞟了瞟,还好,就他一个人在。这才快步走过去。
厨房和餐厅是连着的,当中被一个白色的亚克力长桌分隔开来。
方致远把一盘煎蛋卷放在腿上、手里拿着用餐巾卷着的刀叉、驱动着轮椅滑到餐厅里的白色餐桌前,朝身后的厨房甩了一下头道:“自己把牛奶拿过来。”
我过去参观了一下厨房。
嗯,德国全进口的厨具、整体化厨房设计!得了,这个厨房就够我奋斗半辈子的!
“在微波炉里!”他不耐烦地在我身后喊。
“瞻仰瞻仰不行吗?”我怒。
“瞻仰?我还没死呢!再说要瞻仰也到这儿来瞻仰啊,看着我家冰箱瞻仰个屁啊?”他也怒。
我笑了,这个小混蛋说话还真对我胃口。
“你不吃?”我端着牛奶坐到他对面的一张已经为我拉开了的餐椅上,看了看他对着我傻笑的脸。
“我早就吃过了。”他指了指我面前的盘子道:“我做的!”
“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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