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回来的消息,一直翘首以盼着,终于等到人,顿时眼睛亮起来,一对酒窝显现,倒是有那么几分天真娇俏:“老爷,您总算回来了,我一直盼着您。”
她身上盖着锦被,只露出了头颈,长发全都拢在耳后,额头缠着纱布,瞧着弱不禁风,偏偏那欢喜似乎能从眼睛里淌出来,显得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
罗四叔脚步不由一顿,随后叹了口气,快步走到她身边坐下,问了句:“可疼?”
胡姨娘顿时泪如雨下,嘴角却撑着笑:“见了老爷,就不疼了。”
罗四叔凝视着胡姨娘,心头苦笑。
老夫人的一番话敲打在他心上,何尝不是一种警告。
昨日之事,梅娘是受了委屈,还是真的参与其中,这很难说,但是梅娘的心大,却是连老夫人都忍不了了。
之所以没有教训梅娘,说到底,还是给他这个做儿子的面子。
如今看来,倒是他自欺欺人了。
若梅娘是个寻常的妾室,或许还不会有这弊端,可偏偏因为她的特殊,才造成这样的局面。
可是,若梅娘只是个寻常妾室,他又怎么会纳妾呢?
一时之间,就连罗四叔,都有一种命运捉弄人的无奈感。
他终究是狠下了心,道:“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
胡姨娘心中一喜。
难道是因为听说她碰伤了额头,老爷才从兵营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吗?
莫非是老爷在府里留了人,一直关心着她们母子的安全?
想到这里,胡姨娘心中甜甜的,眉眼弯弯露出灿然的笑:“老爷莫担心。我这不是没事了,您不知道,当时二夫人要搜我屋子,我心里有多恼。您回来看我,我便不觉得委屈了。”
罗四叔抿了唇。
胡姨娘仰头浅笑:“若是知道您能回来,要我再碰一次头,也是甘愿的。”
罗四叔不想再听下去。省得彼此更难受。站起来道:“梅娘,以后你的人,莫要再出这院子了。”
“老爷?”胡姨娘不可置信。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不是夫人跟您说了什么?还是老夫人?”
她眼泪落了下来:“老爷,那事情都已经查清楚了,和我无关。莫非您还不信我么?难道我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厨房的人在核桃仁里掺了红花汁?”
罗四叔盯着胡姨娘。许久后才道:“这样的本事或许没有,可悄悄把两碟子核桃仁拿错的本事,或许还是有的。”
在胡姨娘脸色变得煞白时,罗四叔长叹道:“梅娘。你若无心,又何必还像在宝陵县时为了守住家业汲汲营营?在你的人和厨房的人拉上关系时,有的事。你想撇清也是难了,这里。毕竟不是宝陵县。”
“老爷,这怀疑我的人中,也包括您吗?”
许久,罗四叔平静地道:“对,也包括我。”
他说完,最后看了胡姨娘一眼,转了身走了。
他出去时,还记得关上了门,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却像把胡姨娘的世界关上了。
胡姨娘愣愣坐在那里许久,直到心腹婆子进来,才痛哭失声:“嬷嬷,你说我这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
“太太,要不,咱们还是回宝陵县吧。”那婆子再次劝道。
胡姨娘情绪激动,忽然打翻了茶碗:“宝陵县,宝陵县,你为何心心念念回宝陵县?那七郎怎么办?把他带走,让他从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变成一个商户家的少爷吗?把他留下,那么我呢,我还剩了什么?”
她说到这里,冷笑:“我偏不走,我倒是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戚氏她装贤惠,暂且由她去,将来还长着呢,这男人的心,可不是一味贤惠就能握在手里的。倒是那老不死的,实在可恼!”
“太太,您的意思是——”
胡姨娘抿了抿唇,没有回答,而是道:“老爷既然说不让这院子里的人再出门,嬷嬷,以后你就管好了她们,别让我再被打了脸。”
等那婆子出去了,胡姨娘隐在幔帐后面冷笑。
她倒是错了,对老爷那样的人来说,这母亲的话,自是比妻子的管用许多的。
而这府里的老夫人,恰恰是一个最见不得宠妾灭妻的!
这人年纪大了,说不定哪日就去了呢?
若是那样,没了人摆布老爷的心意不说,老爷还能守孝三年,再不用去那兵营了。
胡姨娘心渐渐平静下来,日子还长着,她总有熬出头的时候。
罗天珵接到半夏递进来的消息,同样是匆匆赶回了家。
这一次,老夫人倒是躺在床上,一个大夫模样的人站起来,似乎刚刚给老夫人瞧完病。
“祖母,您如何了?”
“大夫说是中了暑热,不打紧。”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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