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孩子围着一个小摊,她拖着他跑过去。是炸糯米糕,各种形状的,扔进油锅里,滋滋响,捞起来就是另一种金色形态了。她看着眼馋,不肯走,他掏掏口袋,有一张纸币,先问她:“想吃哪一种?”她一指,“那个圆的,恐龙蛋。”他又问摊主:“买两个圆的要多少钱?”摊主说了,他递过钱去,刚刚够。
她问:“你哪来的钱?”
“捡来的。”
“骗人。”
“是坐车的钱。”
她大惊,“你又是偷偷跑出来的?”
他“唔”一声,在恐龙蛋的入油声里微弱得很。搞不好是要挨打的,她要哭。他捏捏她的手。
东西炸好,用纸包着的,他接过来,递给她一个。还是烫的,两个人拿着往前走。走了老长一截,他先吃一口,然后说:“好了。”后面是跟着人的,他们都知道,趁还没有上来之前,她赶紧咬一口。
“好吃吗?”
外酥内嫩,里面又是豆沙,吃着是很香的。但是她说:“不好吃。你觉得好吃吗?”他说还行。她说,那给我尝尝你的。他递过来,她就着他的手咬一口,就在他方才咬过的地方,留下两个小小的齿印,吞下去,没想到连心口都是烫着的。
*** *** ***
“啪”一声,像是有人踩着什么东西,两边的路灯亮了,长长的蜿蜒的灯龙就从那第一声亮开始活了过来,像点着的火线。她也被惊醒了,赶紧叫他,“快!快!”他懂她的意思,轰油门,车子在近千马力的驱动下瞬间加速,流星一般地射 出去。人像是在空中,从衣袖子里放出风来,呼呼间,从两边架起的光桥上飘过,转眼便是万年。到底是电流跑得更快,她憋足一口气,前面两盏灯是短路的,点不亮,再前面已经没有灯了。是他们赢了,她欢呼一声,几乎要跳起来。车子冲过去了,却又在面前的街道横冲直撞,眼看两边有车开过来,他甩一记尾,生生调出钝角弧度,车堪堪停在绿化带前,引擎声与摩擦声戛然而止。两个人愕然对望半晌,然后一起大笑。
她笑得喘不过气,直说:“幸亏是k。”
这样的举动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一下子似乎活回去了,而这样的她以前也是常见的。他等她不笑了,说:“继续找?”
几乎已跑遍全城,她说:“多半是没有的了。”
他眼睛看着前面,明白的事不会装作不明白。他没说话。
“其实我最想去一个地方。”
他转过脸,“我也有一个地方。你等我开车过去,看是否是同一个。”
她眼睛亮起来,拍手说好。
***
车子开上山道的时候,她嘴角已经弯起来。
那一次,是十二岁生辰。父亲牵着她的手从楼上下来,主客一时俱都哑然无声。提起裙摆到钢琴前,一曲终,手停在琴键上。谁拍响了第一声,然后稀落的掌声变成了满堂喝彩。父亲将来客一位位介绍给她,高扬的下巴换来无数的称赞。是还没有看得惯,找到机会便迅速退场。长走廊里铺着厚地毯,她的小细跟陷进去,墙壁上有的是巴洛克式的图画和壁灯,两边是无数紧闭的门,也许每一扇打开后都有一个恶灵住着的,告诉你用灵魂来交换一个愿望。但是没有,这不是童话。她的影子投在墙壁上,花纹装饰它,却依旧是变了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然而那么多的门,总有一扇是要打开的,她没有料到,来不及看清,整个人已经被卷进去了。
一只手按在嘴上,身后有声音说:“是我。”
贴得那么近,听得到呼吸。她没有转身,“怎么不到前面去?躲在这里做什么?”
他说:“铜臭逼人,下不了脚。你不闷?”
她点一下头,“闷。”
他说:“那出去吧。”
他过去把那屋子里的窗户打开,先翻出去了,站在外面说,“没人。我接着你。”说完张开臂。她两手一撑窗户,一个跃起便上去一只脚,再抬另一只,两脚站稳了,弓着身朝下对他说:“来了。”话未落音,从窗户上直直倒下来,裙摆一层层翻起来,整个人如同黑夜里的一只墨蝶,轻飘飘落入他满怀。他是没准备好还是呆掉了,等反应过来,搂着她往后倒下去。好半天没有反应,静寂里只有星星还在眨眼睛。也不知多久,她肩头一耸动,然后大串的银铃笑声响在那夜色里。
他把藏在房子外头的自行车拖出来时,她傻眼了。他说:“有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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