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和往常一样。”他后母应是,送上茶来。他父亲坐下来接过,吃了口茶,对钟闵说:“你要是预留了时间,就坐下来。”
钟闵过去坐在他父亲下手。
他父亲端着茶碗吹一吹,又吃一口,将茶碗置下,方问道:“有多久没去见你母亲了?”说的是他生母。
“朔日刚去过。”
他父亲说:“昨夜我梦见你母亲,说你有日子不去跟她说会子话。我笑她好不糊涂。跟她说旧时人家晨昏定省,现在作新了,‘晨昏’两字早去掉,可有人还不满意,把‘定’字也去掉,单剩个‘省’字,这也好,闲时来应个卯,乐得你我都轻松。”
钟闵慌得站起来,“父亲这么说,真是让儿子无地自容。”
“坐下吧,我又没说你,何必紧张。”
钟闵又坐下。
他父亲“铮铮”地刮着茶碗盖,“近来你动静不小。”
终于听到这一言,他面色反倒平静下来,“不管儿子做什么,都瞒不过您。”
他父亲冷笑一声,“你有通天手段,等我知晓,你已施完法,下神坛。昨日老赵登门,说总队在午间出动几十号人,人人荷枪实弹,以危害公共安全为出师之名,更有片区关公门人提供线索,将一废弃厂房围得水泄不通,上演一场警民合作的好戏。”
“后来异况突生,双方交火,警方直接将匪徒击毙,理由是顽抗拒捕。哼,老赵跟我说,若不是他接到消息,当事人差点一个不留,后来一问,竟然说是你的意思!能耐啊你,后来清理现场,地下黄澄澄一片。好在地处偏僻,又装着消音器,不然怎样,你以为是在拍警匪片?这一番折腾,还不消停,昨夜里,还有嫌疑人畏罪自杀!”
他父亲说得动气,将手里的茶碗盖重重扣下去,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就为着一个毛丫头,你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他只听着,一声不吭。
他父亲叹口气,“或者她果真是你心头好,我当你和往常一样,是犯浑。听说摔断了腿,小小年纪,也实是可怜,那还是她亲生母亲,活该这一场劫,是她命中注定。若她还想今后好过,就盼着你别再鬼迷心窍!”
他父亲在等他回答,他于是说:“是。”
“你也不用做出俯首顺耳的样子给我看。知子莫若父,我知道你的能耐。”
他抬头看着他父亲,“儿子就是有十分诡谲的心,在您面前,一分也没了。”
他父亲表情略微松动,“真如此就好。心头好要得吗?要得。但是你忘了,从小我是怎么教育你的,玩物可,切不可丧志。”
他盯着他父亲的眼睛,一字字说得清楚,“父亲,您侮辱她,就是侮辱我!”
他父亲一听这话,刚刚压下的火气噌噌往上冒,将实木桌子一拍,声音都拍进木头里去,厉声道:“你若下不了决心,我就替你做这个主!”
他看向他父亲的手,还在往下用力。他语气平静,“您别动她。”
过了许久,他父亲收回手,端起茶碗,丝毫不见打颤,吃一口,润润喉,“凯旋回来了,你们见过了吗?”
“没有。”
“这丫头,回来当天就见过我了。这几年,她也着实吃了苦。若说原来还有一分乖张,现在倒是十分的简静。当年为着你一句话负气出国,现在回来,我问起你们的事,哪知她眉间郁结,自小她对你的心思,旁人都看得明白,所以论起来,必定是你的缘故了。”
“父亲,我与凯旋,只是至交好友。”
他父亲大不赞同,“论家世人品,她哪一样比不上你,论能耐,她又逊你一分一毫?她这些年最好的光阴,全都用来等你,明言只要你一句话,甘愿从此不上厅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还有什么不满意!”
钟闵刚要说什么,手机震动。他平日在家都是关机,但是今日……
他父亲虽眼见他挂断,却再生三分怒气。“你倒似香饽饽,哪都离不了。要走便走,省得在我跟前碍眼。”
“父亲。”
他父亲不再看他,“走吧,但愿你记牢我今天的话。”
“是。”
走了两步,他父亲的声音在后头响起,他站定了。“你若还想要我手头那39的股份,就挑个日子带凯旋来见我。”他没回头,再走一步,天光触手可及。他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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