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最亲密的人,也不必事事都要说清楚,项晔若是坦率地说,因为留宿安乐宫心里过意不去,才尴尬了几天没能来见珉儿,珉儿又该怎么回应呢?皇帝不仅仅是为自己考虑,他的一句话,会改变珉儿所处的立场,珉儿此刻若是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可他怀里的人向来都很倔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时常让项晔也无可奈何,于是说完这句话,项晔心里就很不安。
“嗯。”但让他意外的,珉儿顺从了。
皇帝反而更加不安,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人,她却是贪婪地贴在自己的胸膛上,安逸地闭着双眼,如她所想的那样,是太想念自己了。
“珉儿……”皇帝开口,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就要入睡的人,呢喃了一声,也不像是回应,再后来项晔什么也不说,很快她就在自己怀里睡着了。
皇帝怔怔地看着她,珉儿好像没有在意这几天的事,为何反是他的心放不下?
这一晚上,皇帝睡得很浅,翌日起来脸色就不好,珉儿仰望着他的面容,担心地问:“是不是该吃些补气血的药,夜里好睡一些。”
项晔摇头:“朕还年轻,吃什么补药。”
珉儿将发冠为他戴上,笑道:“明天是皇上的生辰。”
皇帝一怔:“朕都忘记了。”这几日一尴尬,连同之前的玩笑都忘了,那会子问珉儿会给自己准备什么礼物,言语间都是情趣,可现在全忘了。
“太后要在她宫里给您庆贺,说是您不愿铺张,但也不能不在乎。”珉儿笑道,“明天可要好好孝敬太后,太后含辛茹苦,才有皇上今日呢。”
“朕知道。”项晔自己扶正了发冠,看着珉儿,她只字不提这几天的事,韩美人的死活也不关心,淑妃那儿煞有其事地准备安胎,还不知道会不会真的有,项晔心里很不踏实。似乎觉得珉儿此刻咄咄逼人一些,他才能安心。
“皇上记得用早膳。”珉儿又叮嘱了一句,才把人送到门前,这样的光景日复一日地发生着,可偏是今天,觉得很陌生。
陌生的是皇帝的眼神,还有自己的压抑。
珉儿很努力地,朝着一位皇后该有的大度贤惠靠拢,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计较的连想都不要想,可是太累了,扮演不是自己的自己,委实辛苦。
然而这一切,是因为她动了情,在她把心交给项晔之前,这后宫里有再多的女人,皇帝连夜去安乐宫,甚至大婚之夜抛下她欺侮她,珉儿都不会在乎。奶奶说得不错,动了心,一切就身不由己,原本可以无视的妃嫔们,如今成了最碍眼的存在。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其实珉儿心里什么都明白,有舍才有得,她越自私就越痛苦,钻在牛角尖里出不来。
第二天,就是皇帝的生辰,太后在她宫里摆了家宴,众人齐聚庆贺,皇子们给父亲磕头拜寿,其乐融融。
沈哲带着江云裳来赴宴,沈将军还是昔日的沈将军,可她身边的夫人,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云裳进门时,如同一道阳光射入殿内,满身的喜气朝气,似乎能感染到每一个看见她的人,太后也是眼前一亮,对侄媳妇刮目相看。
谁也没想到,沈将军新婚不足一年就纳妾,而妾很快就被皇后虐待致死,发生了这么些不堪的事,这夫妻俩的感情却迅速升华,昔日貌合神离的气势,人们的眼睛皆可见,今日和睦甜蜜的气氛,也真真切切。
太后好不欢喜,破天荒地拉着云裳坐在身旁,百般爱怜。盼着小两口和睦,能早早为沈家开枝散叶传递香火,而今天,妃嫔之间还流传着一件事,便是没有来列席的淑妃,都说虽然日子很短,但淑妃像是有了。
那日林嬷嬷说,宫里要兴旺了,还真是说中了,太后再也不惦记那秦文月,只看着眼前的孩子喜欢,很顺口地就对珉儿说:“皇后和云裳呀,也要早早给我带好消息才是。”
珉儿温和地一笑,可是目光转到皇帝身上,虽然只是一瞬,但她也捕捉到了皇帝的皱眉的神情,他为什么要看着自己皱眉头?
寿宴散去后,太后关心淑妃是否真的有身孕,命皇帝去问候问候,老太太自然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的,都是她的儿媳妇,何况是淑妃。项晔没有拒绝,他也正要为韩美人的事,与淑妃做最后的商议,这事儿珉儿不提,他都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开口,毕竟珉儿这边的主意很明确,要公开处决杀一儆百。
项晔亲自领着小儿子回安乐宫来,小家伙平日里见了母亲都会扑上去,可这几天尔珍告诉他母妃身体不适,他就会乖巧地走到床边,乐呵呵地说:“母妃,我带父皇回来了。”
“胡说,是父皇带你回来。”淑妃嗔笑着,见皇帝缓缓走来,欠身道,“皇上恕罪,臣妾不能起身接驾。”
项晔点了点头,打量她一番,问:“是有了吗?”
淑妃面颊绯红,那夜**至今已有七八天,太医还看不出什么来,但淑妃自己觉得这一次可能又被上天眷顾了。但现在说出来不好,不论外头怎么传,她也不能自己先张扬,只笑道:“皇上哪里听来的话,臣妾只是风寒,觉得浑身无力。”
项晔道:“你和朕之间,还不得说实话吗?”
淑妃温柔地笑着:“皇上想什么呢,该是什么就是什么,皇上不信臣妾吗?”
项晔知道,女子怀孕是很谨慎的事,珉儿没了身孕后,太后也对他念叨,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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