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蕴福平安归来,国公府内摆起了盛大的家宴,上至大长公主,下至襁褓中的赵佑安,统统出席。便是方氏,也被准许参加。
大长公主对方氏的那等禁足令虽然没有撤消,但实际上却也不会对她诸多限制了,只是方氏却不知是不是被关得太久,已经习惯了清静,平日并不怎么出门,依然安安静静地呆在她自己屋里,或是刺刺绣,又或是描描花样子,神情之平静,像是这世间上再没有什么能打乱她的心房。
再说白日里周懋进宫觐见元佑帝,听着元佑帝不疾不徐地跟他说对周府的处置——流放。
他知道陛下这是打算放过自己一家,心中总算是松了口气。再一听元佑帝打算将他调入六部,并问他的意思时,他心口一紧,缓缓地跪倒在地,低着头半晌,才缓缓地道:“臣愿以这进六部的名额,换取臣那不肖女儿余生的安稳。”
元佑帝怔了怔,没有想到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早在周莞宁被三皇子带了回来之后,他便起了杀心,皇家如何会留着这种不贞的媳妇,若不是三皇子死活要护着,这会儿周莞宁是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你可曾想清楚了?如若朕已经不打算要你那个女儿的性命,你依然要这般做?”他平静地问。
“是臣辜负了陛下隆恩。只是,臣斗胆,请陛下成全!”周懋的话没有半点迟疑,无比坚决地回答。
女儿如今暂且无性命之忧又如何?若是有心,让一个人静悄悄地“病逝”并非什么难事。三皇子如今还会护着她又如何?只待天长日久,他便真的能拗得过陛下么?他就真的敢为了一个女子而触怒陛下么?若是他不能,女儿的苦日子才算是真真正正地到来。
而他,纵是护得住她一时,难不成还能护着她一世么?
见他毫不迟疑地应下,甚至连眉头也不眨一下,元佑帝便知道他的心意已决。
“你要知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朕不会给同一个人第二次机会,放弃了这一回,这辈子你的官职也就到头了。”
“臣明白,请陛下成全。”周懋如何会不知道这一点,可他也是没有办法,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女儿连命都丢掉,他又如何舍得!
“好,好,好,果真是慈父之心,你既执意如此,朕成全你便是。朕答应你,只要她从此安安分分,过往之事朕便不再追究,她依然稳稳地当她的三皇子妃。如此,你可满意了?”元佑帝冷笑一声问。
“臣谢陛下恩典!”周懋将头垂得更低,恭恭敬敬地道。
元佑帝又是一声冷笑,倒也没有再说什么话。
周莞宁自回京后,一直被软禁在三皇子府内,再不能轻易出去。
在元佑帝的示意、乔六的操控之下,京中渐渐流传了三皇子妃因为生病而使得容貌有了瑕疵,故而一直躲在府里不敢见人之类的话。这同时也解释了为何早前流言传得那般厉害,都没有见她现身澄清。
毕竟似她这般姿容出众的女子,自然更加爱惜容貌,又岂会让人瞧见她不完美的一面。
当然,这番话自然也不是人人都相信的,只不管如何,到底也传扬开了。
元佑帝对周府的处判也下来了,除救驾有功,且不曾参与谋逆的长房外,包括曾经的周首辅在内的其他各房人,一律流放千里。
旨意传下的前一日,前周首辅大骂前去狱中探望的长子,放下话将他逐出家门。从今往后周氏一族与他周懋再无干系。
周懋一直低着头让老父骂,到最后被赶了出去,还在牢门外恭恭敬敬地叩了好几个响头,呜咽着感谢父母的生养之恩。这一幕,让不少路过的百姓看了个正着,待他悲痛万分地离开后,略一打听便知道了缘由。
此事一传开,朝野上下对这周府自然便是更加鄙弃了。与此同时,便是对周懋的愈发同情。
如此不忠不仁不义之家,脱离了更好,倒是可惜了这位长房的周大人,品行多贵重的一个人啊,竟然摊上了这么一家子。
“这老匹夫临死前倒是做了一回好事。”乔六得知后冷哼一声,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正在收拾着书案的魏隽航听罢动作顿了顿,不过须臾便又若无其事地将案卷放回柜中,不紧不慢地道:“以其说这周老头子做了一回好事,倒不如说咱们那位周大人反应够快,一下子便将自己摘清了,还能顺便赢得朝野上下的同情,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胆敢说他不孝。”
“原来如此,倒真是位不可小觑之人!”乔六恍然大悟。
“他从来便不是位简单人物,否则又怎能从周府脱颖而出,这些年周府经历的那般多,回回他都能全身而退,并且不曾让陛下对他起过疑心。若非受家人所累,只怕如今的他离位极人臣也不会远了。”
说到这,魏隽航还是生起几分惋惜来。
周府被流放千里那日,京城不少百姓都去围观,对着他们指指点点,也不知是什么人起的头,突然从人群中响起一声‘打死这卖国求荣的畜生’,话音未落,一颗鸡蛋骤然从人群里飞了出来,险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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