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思索半晌,心下又道:“这人报了父仇,若非巧遇少林了然大师,定然不会放过半百老仆和仇家的蹒跚小儿。他良心未泯,了然大师见此便断定他是个可造之人,这才肯相传武功。咦,不过让人奇怪的是,他竟然因为了然大师离世而舍弃自己心爱的人?!难道在他心中知遇之恩大于任何一种感情......携父母遗骸隐居并仙逝于此,其中必然隐含着不为人知的苦楚......他是为了避世,还是在逃避心中的秘密......唉......看来,这位前辈必是个性情中人。只是他最后称作柔儿的是谁?他为何要负了这个柔儿......”李玄见此间石室神秘,突然并不着急弄清石室顶上那块圆形铜板是否与自己在崖顶上看到的那块铜板同属一块。
火光闪动着,两侧石壁忽明忽灭。
李玄举着火把向两侧石壁细看去,见石壁上首刻着‘三十六计技击法’七个大字,下首密密写着:此技击之法源于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出手招式,俱与之暗合,御敌之时可化为剑法、刀法、拳法、掌法四法中任一,若习者资质佳美,天赋异禀,亦可将四法混合穿插使用,无人能敌,此技击尽管世人知之甚少,但绝对可列为江湖第一技击之法也......
他顺着往后看去,只见石壁上刻着无数个大小不一的人物图形。这些图形是以利器刻画而成,或飞跃,或伏低,或进击,或据守,状态千百不已,虽笔痕寥寥,却生动至极。
李玄只看几眼,便被深深吸引,凝视久了,惊讶之情已变得骇异不已,心下暗道:“武功招式能与三十六计暗自相合?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单看这些刻线图形,一招一式确是潇洒飘逸,只是御敌时如何能将图形所示招式融会贯通,做到行云流水,怕是难亦。”待看到最后,一行小字迹闯入眼帘:技击旨要,以意为先,气与式相兼,合天之阴阳玄气,运地之惠赐形势,心神要完足,智勇需兼备......心法旨要,需得阴阳玄气,需通天地心神。其中阳者,若天与日,其中阴者,若地圣泉......神功要成,其身当如松如竹,缓纳四时日光之烈,盘吸天山寒玉之阴,阴阳合二归一,聚气来去百脉,出手可随心而为,无迹可寻,挥洒自如!
李玄心知,三十六计虽然早就名动世间,但烂熟于胸或使用娴熟之人多为执掌兵权拥军一方的将领。他尽管少时熟读三十六计,由于不屑权术计谋,所以对三十六计真正要旨并不深谙,因此他对石壁上三十六计招式产生的兴趣,远不如对三十六计技击心法要旨更为浓厚。他将技击心法旨要默念几遍,微一琢磨,暗道:“倘若依这段话来看,要练成石壁上刻画的招式,必须先要将体内的阴阳气息合而归一,才可大成。这不正与《宝源秘笈》中的阴阳合纵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么?”
他暗自琢磨,无意中抬头看见石室上空的圆形铜板下面竟挂着六面铜镜。这些铜镜虽被积尘覆盖,但不难看出,其材质做工与先前在石室外看到的铜镜一般无二。
斜斜的六面铜镜高低错落,犹如众星捧月般围绕着石室顶上正中那块圆形铜板,衬映着圆形铜板上一个大如拳头的铜钮突出异常。李玄暗暗心道:“若以这块铜板的位置计算,此处铜板与林间那块铜板应是同一块,但能否将之打开?若是打不开,这铜板在此又有何意义......难道铜板上的铜钮有古怪......”心念甫动,目测了一下,见铜镜离地约三丈有余,依照自己现在的功力,绝不能一跃而上。
李玄仔细思索一番,心下有了计较,暗暗提足一口气,身形微蹲,纵身拔地飞起丈余,单手勾住最低一面铜镜,不待身形劲力使尽,深纳一口气,左足在石壁上一点,忽地又向上跃起丈余。如此二次跃起,劲力便已将尽未尽。他低喝一声,借着身体滞空的瞬间,手中鬼泣剑往石壁上一点,‘铮’地一声,借着石壁反弹的力道再次向上跃起。这几下纵跃虽只一瞬间,却是他近日修习宝源秘笈之体现。
他最后一跃,力道虽已将尽,但左手却刚好握住了铜钮。李玄哪敢松懈!右手鬼泣剑一展,猛地往石壁中插去,只听‘叮’的一声,鬼泣剑竟入石尺许。既然右手有了鬼泣剑插入石壁这个支点,左手便可发力。他握紧铜钮向左旋动,铜钮纹丝不动,眼见提上来的气息将尽,他便拼尽气力,将铜钮向右奋力一旋,听见‘咔’地一声,铜镜沉下寸许,连忙将手松开,飘然落下。就在李玄双足还未落地时,石室上空传来扎扎声响,他抬头一看,石室上方那块圆形铜板已向右侧缓缓移开。
铜镜移开,阳光射进,石室骤然明亮起来,充满了希望与生机。明亮的阳光伴着黑松的清香,照在离地丈余的一枚铜镜上,瞬间又反射到了石壁的另一面铜镜上。
阳光如此反射,登时如花火点灯,将其他几枚铜镜逐次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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