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模样,不禁冷笑了声。他安坐在椅子上,胳膊懒懒地搭在护手上,微扭头,看了眼站在自己身后的李详。不错,吴远山已经慢慢从身边最信赖的侍卫死士查了,迟早会查到李详头上,是时候把李详撤出来了,否则,那人也藏不住了。
“吴大人,本督的密探吃了你四年米粮,你不介意吧。”
“无妨无妨。”
吴远山只感觉手抽得更疼了,都抽成了鸡爪状。他面上倒是从容淡定,缓缓地走下台阶,行至唐令身前一丈远近时停下,躬身行了一礼,笑道:“李详伺候督主和伺候下官,都是一样的。不知督主今日来吴府,有何指教?”
“你把麒麟交出来。”唐令瞟了眼吴远山,淡漠道:“孩子该回家了。”
“什么麒麟?”吴远山皱眉,瞧着十分茫然,身子稍稍往前凑了些许,从怀中掏出块雕成麒麟的美玉,双手捧给唐令,道:“督主莫不是说的这块玉?您要是喜欢,下官这就送给您。”
“呵,吴大人昔年被称作明珠小相,凭借的就是这张厚厚的脸皮,本督实在佩服。”
唐令垂眸,唇角勾起抹嘲讽,挥挥手。
只见一旁静立着的孙公公立马上前,将怀里抱着的那口黄花梨木的大箱子平置在地上,打开,随后又退回到唐令身后。
“咳咳。”唐令轻咳了两声,从袖中掏出方帕子,捂住口,扫了眼箱子中成摞的麻黄纸,轻笑道:“吴大人点点箱子里的东西吧,这几年你贪污受贿的罪证,可全在上头记着呢。咱们就说说最近一件,你收了江西候补道八万两雪花银,却不办事,还派人暗杠了人家一道,可怜哪,抄家流放,妻女皆沦为娼妓,还不如找本督呢,起码不会家破人亡吧。”
“督主这意思,是要威胁下官?”吴远山脸色有些发白,眯眼瞅向麻黄纸上密密麻麻的黑字,笑道:“皇上早知道下官贪,可一句话都没说,照样委以重任。”
“不错。”唐令轻拂了拂下裳上沾到的微尘,看着吴远山,挑眉一笑:“吴大人是聪明人,知道皇帝用你,有朝一日也会弃你,只不过是时间短长的问题罢了。你信不信,本督有本事让你很快卑贱如泥,连在地牢时的样子都不如!”
吴远山身子一震。
地牢,是他毕生的噩梦。无边无尽的黑暗,凄厉的惨叫,浓郁的血腥味儿,还有痛彻心扉的羞辱……直到今日,都让他的骨头颤抖。
男人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两下,他怒瞪着唐令,想下令让埋伏在暗处的死士出来,斩杀了这恶毒的阉人。可是,连最信任的李详都是细作,那他还有能信任的死士么?唐阉狗敢孤身一人大摇大摆地进他吴府,那必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吴远山干笑了两声,淡淡地对着东边的树丛说了句:去把孩子带来。
说罢这话,他从怀中拿出假胡子,直勾勾地盯着唐令,木然地将胡子贴在脸上,没有半分羞愧!
刚刚弄好胡子,身后就传来阵脚步声。吴远山转身,不再虚伪狡诈,面上带着和蔼的笑,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着麒麟过来。
麒麟刚刚走到他身前,他立马将孩子拉入怀中,轻抚着儿子的柔发,目中泛着泪花,柔声道:“孩子,你该回家了。”
“这么快呀。”
麒麟嘴里还嚼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道:“回去又要被舅舅逼着写字,我还想在胡子叔叔这里多待几天呢。”
“傻瓜。”吴远山将痛苦眼前,痴痴地看着至亲骨血,抓住儿子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宠溺笑道:“男儿志在天下,小时候得多学些本事,你舅舅是为了你好,知道么?咱们是男子汉,不能逃避。”
“好吧。”
麒麟抿着唇一笑,张开小胳膊,上前搂了下胡子叔叔的脖子,四下瞅了番,眨巴着眼,疑惑问道:“我家里人没来接我么?”
“孩子,你跟我走。”
唐令起身,笑着朝麒麟勾勾手,柔声道:“我送你回家。”
麒麟不认识眼前这白头发的怪人,有些畏惧地朝吴远山身上缩,他害怕。
“没事的。”
吴远山轻拍了拍儿子的屁股,将那个麒麟美玉挂在孩子脖子上,给他塞进衣裳里,笑道:“胡子叔叔喜欢麒麟,就送你个小玩意儿,等有空儿了,胡子叔叔再接你来这里玩儿,到时候一定帮你准备好弹弓,对啦,你不是想要一匹小红马么,胡子叔叔回头就去给你找。”
“好!”麒麟开心一笑,小步跑向唐令,朝着吴远山挥挥手,笑道:“胡子叔叔,你晚上睡觉的时候会说梦话,大概是白天太累啦。我爹有时候也会这样,二娘在睡前总是会给他准备一杯安神茶,您也要喝呀。”
吴远山痴痴地站起,不自觉地朝儿子走了几步,可很快停下。
是啊,他不过是皇帝的棋子罢了,如今有用,那就有身份地位。可有朝一日没用了,皇上就会收回给他的一切,到时候,又是家破人亡。罢了,麒麟是安国公世子,即使荣明海不待见他,还有戚家和冬冬扶持。
够了,一日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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