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似从前那般明朗如玉,依旧俊美,只不过皮相隐隐有些发灰发白,就像上坟时烧的纸,透着死亡的腐气,若仔细看,他的左脸还真有一滴还未干透的血。
是谁的,难道是麒麟?
“二,二爷。”
沈晚冬微微欠身,给面前的男人行了一礼。
“沈夫人。”
吴远山垂眸冷笑了声,道:“你难道不该叫本官为吴大人么?”
沈晚冬一愣,忙又福了一礼,恭敬道:“吴大人,妾身沈氏有礼了。”
“哼。”
吴远山轻甩了下袖子,自顾自坐到上首的椅子上,上仆人去沏茶来。他也没有请面前这憔悴美人坐,只是斯条慢理地接过仆人递上的茶碗,轻抿了口,试图用这种淡然方式来掩盖惊慌的内心还有不住发抖的手。
等稍微平稳了些,吴远山这才看向沈晚冬,问道:“沈夫人向来事忙,听说不舍斋而今红火极了,是朝廷大员和有为士子聚集之地,而您和章公子的泼茶香酒楼也开了第二家,真真是贵人了,想来您也忙,怎会到区区吴府呢。”
沈晚冬身子一颤,吴远山如今怎会变得这般刁毒?他就算不念着往日的情分,也该品品四年前是谁把他从唐府带出来了,对恩人,难道就是这种态度?
莫不是他经过家破人亡和被阉割的打击,性情大变?
沈晚冬鼻子一酸,又掉泪了,她用帕子轻抹去,强咧出个笑,走上前去,并未坐,身子微微前倾,问道:
“国公爷的嫡子不见了,敢问吴大人,可有他的消息?”
吴远山抿唇一笑,起身,缓缓地走到沈晚冬跟前。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晚冬,随后,绕着女人走了一圈,从头到脚地打量这个害他家破人亡,害他成了阉人的祸水。
他就是要盯着她,看她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看她丰满的胸脯,看她的貌美如花,看她风华正茂,看她梨花带雨,看她隐忍不安……就是要把她看得不自在。
“本官不明白,府里丢了孩子,那就找啊,怎么找到吴府了?”吴远山往女人跟前凑近了几分,死死地盯着她的眼,不放过任何细微神色,莞尔一笑:“究竟这孩子与本官有什么关系,非要这般问本官要?”
“他,他是……”
沈晚冬语塞,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果然,吴远山果然知道了什么,可他究竟从哪儿晓得的。知道麒麟身份的,就那么几个,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大家都希望孩子以后远离姓吴的,有个风风光光的身世,不会害孩子。
“吴大人从前是妾身的小叔子,孩子,孩子大约要叫您一声叔叔吧。”
“哦。”
吴远山故作恍然之样,沉吟了片刻,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歪着头看女人,道:“不对呀,本官怎么记得,四年前在泼茶香酒楼,夫人在众人面前告诉亡父与本官,你与吴家再无瓜葛,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呢。”
说到这儿,吴远山故意轻拍了拍额头,恍然笑道:“当时夫人的干哥哥章公子拿我开玩笑,说我是什么明珠小相,对了,您的仆人还砸了我爹的车,杀了我家的马,啧啧,真是一出极热闹的好戏呢。”
沈晚冬只感觉呼吸有些局促,原来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得。不过这样正好,说明她如今还在他心里,怕就怕他一句话不说,直接撵她走。
“二爷,我们非要这样么?”
沈晚冬抬眼,盯着男人,泪如雨下。
“冬冬,”吴远山哽咽,喃喃喊出那两个萦绕在心头多年的字,他目光变柔和了许多,轻声问:“麒麟他,他究竟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用了我,而非本官。
沈晚冬垂眸,她感觉头有些晕,而胸口越发闷了。看来孩子真的在吴远山手里了,那,要不要告知他真相?如果说了,麒麟会不会要回来且是一回事,怕是会损了明海的名声,麒麟长大后又该如何抬得起头。
“麒麟,他,他是戚夫人的儿子。”
沈晚冬小声说,她缩在袖筒里的手握成了拳,长指甲深深陷入满是汗的掌心,半响,轻叹了口气,抽泣道:“戚夫人生前待我很好,她信任我,就让我看护麒麟长大,没想到,没想到我竟弄丢了孩子。”
“冬冬啊。”
吴远山深深地看着女人,笑的苦:“你说谎的时候,脖子会红,你知道么?”
其实不用再逼问了,他已经知道了。
吴远山抬手,想要摸摸她,蓦然瞧见她锁骨那儿有两个男人嘬出来的红斑……闺房之乐,他这样没了根的人,怎会懂?
可是曾经在寒水县,他也紧紧地抱着她,太喜欢了,就轻咬了几下她的锁骨。
吴远山凄然一笑,目中似有泪盈动,喃喃道:“十年了,那时候咱们都才十几岁,懵懵懂懂。你还记不记得,你嫁进来那天,下雪了,北风卷着雪花,呼哧哧地往人袖筒里钻,好冷。”
沈晚冬神色黯然,她怎会不记得。
当时她被关进新房,与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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