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平静,他理了理衣服,极有兴致的抱起琵琶弹了一曲《林下意》。
疏旷洒脱的曲子在火光中响起,与此情此景极为相悖。
短短的一曲奏完,他的身上已经被熏出了密密的汗珠,连五感好似都被火中浓烟封住了,可他却觉得这一曲应当是他这些年来奏的最好的一次。
林下意,超脱隐逸者之意,当年瞻前顾后的他是弹不出来的。
眼下弹出来了,却不能弹给那人听,终究是一桩憾事。
温绍延如此想着,头脑却越发昏沉了,他放松身子往墙上倚去,恍惚间却觉得背后一空,紧接着臂上一紧,随后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章换了好几个场景,我也是棒棒哒~
第201章 远走
温绍延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入目便是松籁欣喜的脸:“郎君, 你醒了!”
温绍延撑着身子坐起来,张口欲言, 嗓子却干涩发疼, 松籁见了, 忙拿过水囊递给他, 甘甜的清水滋润了他的口腔喉管,清楚明了的告诉他,他没死,他还好好活着。
温绍延饮了几口水便将水囊放下, 他有些乏力的往车壁上靠去:“眼下到哪里了?”
松籁没想到温绍延是这样一副淡定模样,他有些惊讶, 随即又开怀笑道:“到兰陵了,多亏了崔家郎君,以后郎君可真的是自由自在, 再也不必左右为难了。”
温绍延听了松籁的话,眼里闪过些复杂神色, 丝丝缕缕萦绕在那双如三月清溪般的眸子中,过了许久,他挪到窗前, 掀开帘子向外看去。
外面是一片荒野,浓密的树冠顶着酷暑的日光活的舒展,树冠之外, 是无边无际的天空,再也没什么挡人视线的雕梁飞甍了。
温绍延看着人烟稀薄的旷野,有些失神,直到他的皮肤被日头晒的发红才有缩回马车里。
等他坐稳后,松籁道:“崔郎让我给您带话了。”
温绍延看向他:“什么话?”
松籁道:“他说,温绍延已葬身火海,您如今重获新生,往日种种皆与您没有关系了,从今以后山高水长,任您徜徉。”
温绍延有些怔忡,却又听松籁道:“他还说,他的生意遍布各地,您若是有什么见闻也可以写了信递给管事,就算是太极宫,他也能将信传过去。”
温绍延闻言长睫微颤,竟似有些茫然,他的手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当香囊握在手中时,眼中迷茫散尽,好似此刻才从浑噩中醒过来。
温绍延将玉珠从香囊里拿出来,浑圆的玉珠清透温润,透着动人的华光,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眸,又将玉珠装回了香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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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登基当夜,长子便死了,不论是自尽还是他杀,都无疑是让温轧荤难以接受的。
“陛下,大郎君心意已决,您莫要太过伤怀,大燕初立,万事都离不开您。”石恒苦苦相劝,温轧荤却只低头看着一幅北疆风雪图,神情淡淡的,却令人觉得压抑。
“陛下?”又是一声轻唤。
温轧荤回过神来,抬手抚了抚画中骏马,只从口中挤出两个字:“去查。”
石恒微怔:“大郎君纵火自尽,还要查什么?”
温轧荤不理:“彻查。”
石恒终是应是,复又小心问道:“大郎君的葬礼……”
温轧荤将画收起:“按寻常礼法葬了吧,他不喜欢这些,我又何必让他死后也不安生。”
温轧荤说了要查温绍延的死因,底下人不管觉得有没有必要,都做出了彻查的样子,可这一查,还真让人查出来些东西。
此时温绍延还未下葬,温轧荤跨入他的灵堂,迎面便见了棺材之前的温绍安,他一瞬间怒火攻心,抬脚就向他踢去,
温绍安反应机敏,也不待回头便旋身闪开,与此同时,他伸出拳头,向背后之人击去,待看到来人是谁,他蓦地一惊,硬生生的将拳头收住。
温绍安收住攻势,温轧荤却不打算轻饶,他抬脚便踢向温绍安的肚子:“好啊,胆子不小,纵火弑兄,如今连老子都敢打了。”
温绍安由着温轧荤将他踹倒在地,他的眼中闪过阴骘之色,面上却是惶恐:“阿耶恕罪,儿子并未料到阿耶在身后,一时情急才出了手。”
温轧荤面色狠戾:“放火弑兄也是一时情急?”
温绍安愕然:“什么放火?请阿耶明鉴,我从未做过此事。”
温轧荤冷声道:“你派去纵火的人都招了,你还不认?”
温绍安闻言心中反到镇定下来了:“儿子从未派过人。”
温轧荤神色越发冷凝,回身道:“将乌卓带进来。”
温绍安听到乌卓的名字心中一惊,他不是被处理了吗,怎么……
温绍安心中大恨,定是有人背叛了他。
等亲卫将乌卓架进来后,温轧荤看着温绍安有些扭曲的神色,道:“你可认识他?”
温绍安抬头:“阿耶……”
却听面色惨白的乌卓道:“二郎君好狠的心,我自问一心待你,甘愿为你做这大逆不道之事,没想到你却过河拆桥。”
温绍安没有理会乌卓:“阿耶他说谎,我从未想过对大哥不利,也没吩咐过他,他这样说定是受了夏人的挑拨,想离间我们父子。”
温轧荤拽住温绍安的头发,将他转了个方向,让他正对着堂中棺柩:“当着大郎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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