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他同母姐姐,你可以和他说。”牧碧微淡笑着道,“这世上生的好的人从来都是少数,天下丑陋之人数不胜数,难道他们都不活了吗?更何况,恒郎身份尊贵,不管他面上有无痕迹,谁敢当他面议论?他难道是没有长辈的人吗?”
新泰公主犹豫良久,仍是叹息:“儿臣会趁着这次狩猎将这些道理告诉他,只是……儿臣以为很难。”
“不会比你当年从祈年殿里,每次步行到永淳宫叩首请罪更难。”牧碧微盯着她,缓缓的道,摆手止住了西平公主的出声。
新泰公主眼中隐隐有泪光:“儿臣当时是没办法……也是为了赌一口气!儿臣不甘心就那么被人作践死在祈年殿!”
“我说句实话,你不必生气——你们的生母靠容貌在这宫里做到了右昭仪,生下来你和恒郎,但她一定不希望你们也靠容貌过日子。”牧碧微淡淡的道,“否则为什么同为公主,你三岁不满她就要你学这学那?”
见新泰公主咬着唇,牧碧微继续道,“我猜,她是因为自己知道以色事他人,色衰而爱驰的道理……不想你们和她一样!这种不想,甚至到了明知道你们的身份与她的出身是天壤之别,但也不放心的地步!”
“同父同母的姐弟,按说世人都认为郎君该比女郎更坚韧的,你既然能够撑过祈年殿和永淳宫的羞辱委屈,恒郎很不该不如你。”牧碧微道,“任太医都不能恢复的容貌我是没办法,但我觉得恢复容貌并不是唯一解决你所担心之事的办法……他比恢郎好在腿无事,他还好在他不是女郎……”
新泰公主忽然冷笑了一声:“其实,二弟弟也好,大弟弟也罢,如今才五六岁,能懂个什么?之所以如此自卑,还不是身边人多的嘴吗?”她恨恨的捏着拳,道,“儿臣可以在这次狩猎里,说服二弟弟不要再因为容貌自卑,更不要因此在父皇跟前连头也不敢抬……问题是回宫之后,儿臣就是不管功课,天天往和颐殿里跑,即使皇祖母不至于厌了儿臣过去,但儿臣能与二弟弟待多久呢?日日夜夜跟在他身边的,还是他的身边人啊!积毁销骨、众口铄金!儿臣担心的是这个!”
“你皇祖母宫里的人母妃也没办法。”牧碧微摇了摇头道,“要么等恒郎住进麟止宫后,还有可能动一动手脚。”
新泰公主沉吟道:“皇祖母对儿臣是真心疼爱的。”
“这些多嘴的人当然不会是你们皇祖母所为。”牧碧微深深的看着她,“问题是,你们皇祖母也不可能把这些别有用心之人都铲除了!贸然动他们……你以为你们大弟弟的腿,是怎么受的伤?”
新泰脸色一变!
“他是皇长子。”牧碧微叹了口气,“幸亏恒郎不是皇长子啊!你明白了吗?”
“……母妃教训的是。”新泰公主深深吸了口气,道。
西平公主很是同情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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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康公主也在为姬恢担心,她是个温柔腼腆的性.子,有了心事,却不爱说出来,但焦氏早就察觉了,打发了左右,柔声问:“璃珞可是担心恢郎?”
“儿臣觉得大兄看着不大好。”长康公主送到焦氏身边抚养的时候也还没开始记人,焦氏待她好,两个人也是犹如亲生母女了,长康性格腼腆归腼腆,焦氏问起来,她也如实道,“儿臣不是说旁的,只是看着就觉得心酸。”
高太后这个祖母再疼孙儿,她年纪大了精力有限,再说这位太后也不是多么精明的人,还那么信任武英郡夫人,苏家到现在没作践死这两个皇子,实在是为了大局,不想把邺都世家惹急了……焦氏心中冷哼了一声,她虽然抚养了长康公主,当然也疼爱长康的,但对姬恢可没什么感情,就哄着长康道:“恢郎早年不幸染了天花,能够留得一命已经是福泽远厚了……如今很该想开一点,趁着这次狩猎在外,你不如陪他到附近多走走,也散散心。”
长康公主抿了抿嘴:“母妃,大兄很不愿意出现在人前呢。”
“那就到后山走走罢。”焦氏道,“后山人少,马上不去,山上也有飞鹤卫把守,都只是些寻常的小兽,你们遇见了也好试试手。”
长康公主心思不像新泰公主那么多,年纪也要小点,被焦氏劝了几句,侍者又端上糕点,就这么转开了心思……
倒是焦氏含笑看着长康公主秀气的吃着糕点,心里寻思着:高太后当然不肯放任下人用容貌打击两位皇子的信心,怎么看这么做的人,与三皇子、四皇子脱不了关系,就算不去论姬深的喜好了,只看着今日大皇子与二皇子的样子,估计连坚持立长的那般老臣都要动摇起来……储位不出意外,就在三、四之间了,自己如今有了长康排解寂寞,凭自己的家世宠爱,能够做到九嫔之首已经相当不错——再富贵也富贵不到哪里去了,这些事情实在不想插手了,但当年从世妇晋妃是靠了牧碧微,后来端明皇后大封六宫又得罪了牧碧微……这两年与长锦宫的关系也淡了……不知道会不会被拖下水……
好在姬恢的腿出了问题,这个长子哪怕有几个死脑筋的老臣还要坚持立长,也不过惹人笑话,否则凭姬恢和长康公主是一母双生子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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