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大吃一惊!
“曲氏竟然知道了恊郎的身世?!”她整个人都差点从榻上跳了起来,亏得旁边桃枝扶了一把——牧碧微恨道:“不然,我连澄练殿都没回,就匆匆跑到宣室殿里去做什么?”
想到方才苦苦哀求姬深的经过,她又气又恨,道,“我想见她一面,问问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知道恊郎不是真正的皇子又怎么样?!”何氏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冷笑着道,“你先别慌!越慌越失了分寸!毕竟恊郎诞生的时辰可是与先前的脉案对得上的,赵太医和王成都已经死了!并且脉案我也烧了……何况中间太后遣容戡过去为你诊脉时,你不也应付过去了吗?她有什么证据说恊郎不是皇子?”
何氏轻蔑的指出曲氏揭发的一个破绽,“如果曲氏认为恊郎不是皇子的话,那么为什么还要再三的谋害你和恊郎?两次水不干净,可是有众多宫人为证的!若是恊郎并非皇子的话,她大可以直接揭发啊,又做什么还要私下里下手?”
牧碧微深深吸了口气:“你以为我没想过证据吗?但你别忘记,恊郎本身就是证据!”
见何氏不解,牧碧微苦笑着道,“坊间常说滴血认亲……”
“……好个曲氏!”闻言何氏也是哑然,只得同样恨恨道,“不能索性灭了她的口吗?”
“右娥英这次发难极为突然,挽袂和葛诺被抓走时连我都不晓得!”牧碧微冷笑道,“但饶是如此挽袂还是给了一个纸团挽襟转给我……要我先设法保住曲氏之命,你说这个样子我还敢灭口么?”
何氏闻言也没了办法:“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即使挽袂和葛诺当真是她的人,在你身边潜伏良久,但论起来他们也不该知道这件事呀!”
牧碧微咬牙道:“积年下来了一时间我哪里能想到什么?不管这些了……方才我几乎是魂飞魄散,亏得玉桐和璎珞都养在我膝下,指使起来名正言顺,她们年纪也小,先送了她们去华罗殿那边拖住卓衡,在宣室殿里求了又求,如今才改成了废位打入冷宫,可不与她亲自见上一面我心里总不能定……”
“见面之后还不知道她要怎么狮子大开口呢!”何氏冷笑着道,“但如今也没办法……你要我做什么?”
“右娥英是断然不许曲氏继续活着的,我刚才叫了焦氏借口诉说欧阳氏从前之事去拖住了她,但我求陛下饶曲氏一命的消息估计这会已经传到锦瑟殿里去了,到时候……”牧碧微话没说完,何氏就明白了,她立刻起身,吩咐桃枝为自己更衣:“我这就去锦瑟殿,你只管放心去冷宫里与曲氏详谈好了,便是想方设法的我也必为你将右娥英拖上一夜!”
牧碧微吐了口气,郑重道:“我也不道谢了——平安过了这遭,咱们旧帐皆是一笔勾销!往后再不必说谁欠谁!”
“这么好的还债机会你放心罢!”何氏一怔,随即轻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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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在宫城西北极偏僻的地方,因着宫墙遮挡与屋宇密集的缘故,才入秋的天气,迎面却扑来一股初冬的气息。
先帝睿宗的时候,一来妃嫔不多,二来高太后自诩名门世家出身,又爱惜自己贤德的名声,这冷宫里向来就没住过人,实际上,高祖的时候这里也没住过什么人,高祖宠爱庞贵妃,后来为了济渠王夺储之事贬庞贵妃——庞贵妃被贬后不久就死了,还没来得及搬进冷宫——也就是说从前魏时就一直空旷到现在,自然也没人修葺。
牧碧微紧了紧披风,费了好些功夫,才寻到了曲氏住的地方,这是冷宫里头相对最好的一间屋子了,但看起来仍旧有些摇摇欲坠。
只不过从门上两指来宽的裂缝看进去,已经不再是左昭仪的曲氏却仍旧是一脸的心平气和的挽着袖子,动作优雅的打扫着屋中尘土污垢,她虽然因为牧碧微的哀求免了一死,但侍者包括凌贤人、酣春、酣秋却都难逃死罪,如今被打发到冷宫来,自然也没人伺候她的。
牧碧微沉默了片刻,轻轻推开了门。
曲氏抬头看见是她,了然的笑了笑,将面前的桌子擦干净了,才问:“是挽袂告诉了你的?”
“左……”开口说了一个字,随即醒悟过来曲氏如今已经是庶人了,牧碧微便咽下称呼,淡淡的道,“明人面前何必说暗话?我已经来了,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吧。”
曲氏微笑着道:“你若不来,我还真不敢相信所谓的三皇子竟然真的不是姬家血脉!”
牧碧微脸色一变!
就听曲氏狡黠道:“可见当初我替你遮掩也是有好处的。”
“连滴血认亲都弄出来了,我岂能不来?”牧碧微沉默了片刻,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滴血认亲?”曲氏不屑的笑了笑,“你去寻个大夫问一问,随便就能弄到几种方法解决此事!”
牧碧微不禁张口结舌,半晌才道:“当真?”
“这比弄到却死香和盛颜香容易百倍!”曲氏嘲讽一笑,随即又恢复了淡然的神色,道,“只不过我虽然没怎么见过姬恊,但你就不怕他越长大越神似聂元生吗?”
牧碧微神色复杂的望着她:“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记穆氏了?”曲氏反问。
“当时那个人真的是葛诺?”牧碧微低声道,“可是……”
曲氏看着她,微笑道:“你也怀疑是他,并且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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