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美人因为是头胎,之前安胎的时候,又因为种种担忧,一直被孙氏拘在安福宫里不说,轻易连渺雨厅也是出不得的,加上孙氏对她这一胎寄予厚望,滋补养人的东西流水也似往渺雨厅里送,竟叫胎儿过大,足足折腾了一个白昼到底还没下来,而在祈年殿里陪着新泰公主玩耍的姬深经过这么久也定了心,傍晚时分见渺雨厅那边还没来报,就把事情都交给孙氏,满含期待的去了永淳宫。
孙氏强忍酸意,含着笑送走姬深,一个转身就冷下了脸,问左右:“谈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娘娘别心急,妇人头一胎总是艰难些的,奴婢听说有的人会足足疼上三天三夜呢。”宛菲说着,劝道,“娘娘不如先回殿里坐着,请孙嬷嬷过去看看?”
“也罢。”孙氏皱了下眉,那孙嬷嬷是在她入住安福宫前就在祈年殿里负责洒扫的,是个哑巴,却知道许多宫里一些心照不宣的方子,她并不识字,之所以被孙氏发现这一点,还是因为之前一个服侍孙氏的二等宫女小日子来了,痛得满地打滚,那孙嬷嬷恰好路过,就去祈年殿的小厨房里寻了几样东西,又到安福宫僻静处摘了几片草叶之物,一并熬了,端与那宫女,那宫女当时痛得狠,也没多想就喝了下去,不想就好了。
这件事情被旁边的人告诉了孙氏,孙氏就召她到跟前,只是这孙嬷嬷虽然能听,却不会写,后来倒是把她会的东西都展示了下,除了一些女子需用的方子,她也能接生,擅长调养人,当初孙氏被莫作司一脚踹中肚子,差点一尸两命之际,就是孙嬷嬷在才捱到了居氏回转,太医赶到。
加上孙嬷嬷又和孙氏同姓,孙氏自打知道了她的能耐后就对她很是礼遇。
宛菲就亲自去告诉了孙嬷嬷,这时候自也有人上来禀告了各处新人在这一日的作为,孙氏尤其留意步顺华和高婕妤,手底下的人对这两处自也是格外上心的,禀告了高清绾与云盏月的争执,道:“云世妇的贴身宫女虽然到底也没赶走,但也被高婕妤勒令以后都不许靠近她的承春殿,云世妇也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虽然门第不比太后的同族,也是一郡望族了,因此被气得死去活来,也顾不得上下尊卑,当场质问那高婕妤,道高婕妤自己也是邺都人,何以见不得邺都的宫人,莫非满邺都的人都亏待过她不成?”
孙氏皱眉道:“那高氏怎么说?”
“高氏对云世妇的质问如若不闻,就道,她不喜欢邺都人,但凡邺都的宫人出现在承春殿,休怪她不客气!”
宛芹在旁惊讶道:“这可奇怪了,这宫里邺都的妃子也有好些呢,咱们娘娘就是邺都左近人士,那牧光猷、何宣徽、颜凝晖,哪个不是邺都土生土长的?正如云世妇所言,高婕妤自己也是邺都人士,怎么就这么看不得邺都宫人?”
“去使人查一查。”孙氏其实对高清绾的关心远不及步顺华,不过是忌惮着她的姓氏罢了,对步荣衣可是当真关心到了骨子里,立刻就仔细问了起来。
去打探的宫人道:“步顺华回到善岚殿后就没出来过,听里头的宫人说,她一回去,听说赐宴没了,就叫人把善岚宫里的厨子叫到跟前,仔细盘问了拿手的菜肴,然后一口气点了二十几道,传了午膳,中间觉得一道肉炙做的好,足足要了三份,饭毕听说宫里有新鲜的果子供应,又要了许多,一直吃到了未中才罢手,就要沐浴,沐浴起来就管着梳妆打扮了!”
孙氏等人听得一阵无语,问:“她没敲打宫人?”
“没有!”
“各处赏赐送到时呢?”
宫人苦笑着道:“都是永淳宫的宫女出来招呼的,那会步顺华正欢欣鼓舞的盘问厨子拿手菜来着!”
“她如今是一宫主位,永淳宫里原本也有几个宫嫔、散号的,就算那些个旧人都不忿她乍进宫就得了高位,拈酸喝醋的所以没去觐见,但同是这一回入宫的世妇穆氏难道也没过去吗?”孙氏问道。
宫人面色更加古怪:“这……穆氏如今病了!”
“病了?”不光孙氏愕然,连宛芹也惊讶道:“今早不是还好端端的跟着陛下去了和颐殿觐见太后吗?怎么这会子功夫就病倒了?是真病还是假病?”
孙氏哼了一声道:“如今陛下的心思都放在了那步氏身上,真病假病都没什么用,她当陛下会因为她就在永淳宫里,舍得撇下了善岚殿里的绝代倾国,多走几步路去她的茉仪殿里探望不成?陛下若当真这么做了,她的主位就是步氏,以后还能不可着劲儿给她小鞋穿?真正是没脑子!”
“娘娘,那穆氏病了仿佛别有缘由的。”宫人小声道。
“嗯?”
宫人道:“先前采女们都住在绥狐殿的时候,据说原本还有个容貌不在步顺华之下的采女!”
此言一出,孙氏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与宛芹对望了一眼,均问:“那么那个采女呢?”
“本来安排她与步顺华住一起的,结果后来那采女闻说被步顺华拿金簪划破了脸,想是绥狐宫的宫人担心被责备,就悄悄把她送了出去。”宫人道,“是以当初给采女们分配住处的诏令下去后,听说那穆氏是最难过的一个,被其他采女安慰了许久,几乎是一步三回头的出了绥狐宫!”
“莫非她竟然是怕步顺华怕到了这么几个时辰就病倒了?”宛芹一呆,不由失笑。
孙氏却没笑:“这宫里有多少女子不是靠这一张脸才到了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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